的格格不入…… 一个女人能以国氏为姓,多么疯狂大胆的事——和秦国王室嬴姓的主君们自称里暗藏的野心一脉相承。 秦昭的归属是“秦”,又不完全是“秦”。 他甚至不觉得秦昭属于“这里”,她应该属于很遥远的地方——或许是穷尽一生都到不了的地方。 不论如何,现在言此为时尚早。 孙膑只想让秦昭活着,即使现在打破她的幻想,现实会让她痛苦。 等到以后,他会补偿她的。 “败给你了,先生。我会学的,只是行行好,别是今天或是现在……” “好。昭另有安排?” 丝毫不意外秦昭的妥协,她的懂事反倒让人心怀不忍。 孙膑还是心软了。不急于一时,放她休息一天整理心情未尝不可。 “我想出门一趟……不走很远,至少要弄清取水的地点。” “就这样出去?” “哪里不妥吗?” 看着写在案上的字,孙膑有些头痛地扶额叹气。 他对秦昭的勇气有了新的认知,想要熟悉周边环境、收集信息的心没有错,但—— 孙膑从头到脚打量着秦昭: 披头散发,衣襟不整,袖口卷得老高,白皙的脸和浑然不觉的无辜眼神。 不妥。 哪里都不妥。 ……秦昭低头走在屋外的街道上,说是出门探查情况,眼下却不见她观摩记录。 脸上的燥热还没褪去,秦昭摸摸脑后的发髻,面上又泛起薄红。 屋子里没有找到绾发的饰物。 秦昭想到穿来战国天,图书馆来了批新书,她新削了根铅笔套个塑料笔筒就去忙清点入库。 应闺蜜邀约,下班时她和练字笔一起放外套口袋了。 不搜不知道,秦昭从口袋里竟掏出不少小东西。 甚至还有个打火机,是她从某个在图书馆顶风抽烟的人士那没收的。 看到打火机的瞬间,秦昭第一次恨自己会忘事——先前用燧石苦逼生火的她活脱脱一只大冤种。 铅笔是拿来当发簪束发的,头发是孙膑帮她绾的,衣服也是先生指导她重穿的…… 临行前,孙膑甚至让她带上手术刀以防外一,嘱咐她不要害怕,该自卫时不要手软。 想到这,秦昭脸上的燥热倒是消退了。 取代的是无语和无奈。 “昭行医,应知人体哪里最脆弱。” “先生,手术刀只能救人,拿来伤人天打雷劈啊!” 这是他们第一次出现分歧。 说不通的秦昭只好跟孙膑解释:刀片很脆,干不了别的活;刀锋已经钝了,要做废弃处理。 不料反倒让孙膑更加困惑。 他十分不解,冒着森然寒光的刀刃竟会被归为钝。在他看来,铸刀的金属极优,即使被打得很薄,绝不至于脆。 秦昭干脆拆下刀片,让孙膑自己试试。 孙先生既然能徒手暴.力拆锁,想必掰断个刀片不算啥。 如此作想的秦昭便见一阵寒芒飞过。 孙膑放下抬起的右手,她迟疑着往后看,刀片插进大门里,入木三分。 “昭,你的刀,用来防身足矣。” 被孙膑梳头绾发整理衣服的带来的羞赧和旖旎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昭把剩下的手术刀干脆拍到孙膑面前的案上,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少女放下抚摸发髻的手,鼻息浅浅地哼了声。 她开始正色四周和习惯里完全不一样的景象。 “先生缺乏安全感的话,刀就留给你自卫好了……算啦,还是早些回去,免得让他担心。” * 檐角下,褐衣青年席地而坐。 久不住人的屋子与院落显得格外寂静,只得见靠墙那棵大桑树在风过后的叶响。 几根奇形怪状的木条散落在青年膝边。 他一根根挑起,相互扣搭穿插,精巧的小东西在他手里渐渐有了雏形。 有鸟从桑上飞起。 青年手指略微一顿,抬眼望向天上渐远的黑翼。 太慢了。 墨家的人每次都不守时。 “今日,或可见坠鸟。” 青年将最后一块木条插上。 一枚完好的鲁班锁被他放在了身边。 第10章 秦昭在城间漫步。 除开迎向历史的忐忑心情,新鲜感过后,她已然兴致缺缺。 脚下虽是魏国都城,由于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的限制,加上看够了现代社会的繁荣景象,带给秦昭的体感最后只余古朴一词。 秦昭甚至觉得大梁的生气算不上足,城池内少见声色欢笑,麻衣粗布的来往者多是步履匆匆,闲适与怡然唯有车马相随的权贵世家身上能见到。 或许是她要求太高了。 身在战国,活着就已不易,幸福更像是奢求。 尾随带着大陶罐取水的人找到城中水源后,秦昭又逆推拿着粮与菜的妇人行进路线,在住处不远的地方寻见一个小小的市集。 原本秦昭想去城中富庶区踩点。思及目前语言不通,怕碰上意外节外生枝,她也熄了再多逛逛的心思。 脑中差不多把住处周围的地图填补完善,在这一片地界,秦昭估计是不可能迷路了。 出行的目的已达成大半,唯一可惜的是,秦昭并没找到能给孙膑补充营养的东西。 这处早市或许因为位置偏僻,加上错过时间,秦昭发现里面大多是蔬菜,卖相已不太新鲜。肉食几乎没有,连禽蛋的影子都看不到。 秦昭忽然意识到,尽快学会魏语去更繁华的地方,才能采买到一些普通人并不需求的东西。 事已做完,又不想早些回去,秦昭找了条离主道不远的小道,往僻静处散心。 视线所及,道路尽头有一片盎然的绿色,在周遭土色的墙院中越显清新与鲜活。 一天不到的时间,秦昭已经经历太多。 她觉得去大树下坐一坐,平复心情整理思绪是个不错的选择。 …… 树叶在微风中作响,细碎如夜间小雨入耳。天光照耀下,蔓出的枝桠投在黄泥夯筑的围墙上,化作走笔宣纸上的花枝。 虚实之间,思维放空,天地都静了下来。 秦昭心中生出一种渴望,她想离这棵树更近一点。 时光流转,人事更迭,树会一直在这里,连接过去和未来。 围墙并不高,秦昭左右环顾,发现这一块人迹罕至,像是被废弃了。她愣了愣,伸头往院内搜索,内院和房舍空无一人。 思索片刻,秦昭又去敲门。灰尘从门沿簌簌飞下,将呛出好几个喷嚏。她放心了,这里确实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秦昭回到围墙边,抬头望向高大的树。 她轻身一翻,调整身姿,而后站在墙头伸出双手做平衡,一步步慢慢向树靠近。 这是棵桑树,粗壮的枝干已有不少年头。其中一根直接搭在墙头,拦去秦昭的路。 秦昭笑了笑,伸手拨弄桑叶。不一会又伸出脚,试探枝干的承受力。 发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