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出现肌肉萎缩之类的征兆。 伸伸懒腰,秦昭去衣物柜子里翻找,准备今晚入乡随俗打地铺到天亮。 还是孙膑提醒她的,让她去取“寝衣”快些休息。寝衣不是睡觉穿的衣服,而是指被子,特指盖在身上的被子。 取出寝衣暂放到床上,秦昭把卧室里所有的柜子都打开找过,没有看到多余的垫被。 她有些绝望地望着孙膑身下那床被子——它大概是整个屋子里,唯一一床用来打地铺的垫被了。 秦昭纠结地站在床前,想着把所有柜子推到,和案几拼在一起凑合一晚上的可行性有多大…… 可行个球啊,院子里咋没种棵树呢?她去树上睡一晚也比睡柜子强吧——不,柜子还是好一点,不用担心睡着从高处掉下来。 “昭,怎么了?” “先生,我大概无处可睡了。” 孙膑撑着手侧支,半起身子,垂下的黑发在床上蜿蜒成溪。 他见秦昭不再多言,身边的寝衣也只有一件,便知屋中再无多余寝具。 怔愣片刻,取舍并没那么困难。 孙膑向秦昭招手,见人过来俯下身子听他说话,轻拽她的手让她倒向自己。 正如他所料那般,秦昭被惊到,双手就撑在他的脸侧,刹住身没有碰到他。 有一丝丝疼痛……孙膑猜想,自己的头发大概断了几根。 “挪动我—— “昭不必犹豫,亦可卧床休息。 “请昭信我,膑非多口多舌之辈,此等残躯,亦不能行欺人清白之事。” 他怕这些长句超出她理解的范围,又拾起她的一只手,在她手心里不带半点轻佻地写下全部的字词。 “昭可与我划线而眠,若膑过界,任由昭处置。” 秦昭脑子轰地炸了。 ——对着这样的人,她一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 第12章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再扭扭捏捏犹豫斟酌,就辜负孙膑的一番用心了。 身为新时代的成年人,怎么能再这方面被古人比下去呢?二十一世纪可不能比战国还封建糟粕呀。 秦昭有些心情复杂。 虽然时间不长,除了手术和饭食,她似乎一直都接受孙膑关照,能为他做的反而少之又少。 难以言说的挫败感在胸腔里发酵——不论是学习进度还是适应环境,都让她心生焦虑。 明天,学不死人的话,就往死里学吧。 孙膑有些好心过头了。 明明他才是需要安慰的人,却总是收好情绪,转过来安慰她。 即使不再从事医生这一职业,秦昭基本的理论知识还是有的: 某人只是少了两块膝盖骨,又不是全身瘫痪——完全没必要用“残躯”贬低自己。 况且先生只是被剥夺直立行走的能力而已,繁衍能力完全在影响范围内。 秦昭再次被自己思维的吐槽内容惊呆,撑在他身上、盯着他的脸宛若石雕。 孙膑躺在床榻,见她迟迟未有动作,遂又多添一把火。 “昭如此犹豫,是耻于与膑同榻?也是,膑已是废人,面上黥字罪印,被昭厌弃实乃常情——” 夜色越发深,油灯被过堂风一扫,抖动着快要熄灭。 室内突然暗下来,孙膑的话音也灰暗失色。 回过神来的秦昭,立马用手指压住他的唇。 身下的人即刻僵愣。唇齿闭合,伤人剖心的话压回喉间。 “先生,说什么话呢!”秦昭连忙解释,“我只是有些……有些惊讶罢了。” “惊讶?” 唇上的血痂擦过她指腹的温凉,意识到过近,孙膑颔首拉开距离。顿了下追问道:“昭又为何讶异?” “……” 她沉默片刻,脸上似有无奈,最后反倒是露出破罐子破摔的神情,朝他欺身而下。 鼻息很近。 穿堂风已经过境,油灯的火苗又一次复燃,扩出昏黄的光。 他似乎能看清她虹膜上的纹路。“先生,你一点危急感都没有吗?对我——” 秦昭压低声音问他。 孙膑没有问答,只淡淡地眨了下眼。 “危机感?昭?” “对,你现在这样,先生,说不好被‘欺人清白’的是你哦。” 他似被逗笑了。 温温和和的脸染上几分张狂,凤眼上扬的眼尾带着坦荡的快意。 “昭,你……要欺我?” 孙膑松松手抬起,衣袖松软滑下,露出消瘦却结实的小臂。 手掌上攀,五指散开,停在离秦昭脖颈一寸远的位置,便不再动了。 这只手不止能拿兵书,也握剑,习杀戮之术。 它不仅能强拆简单的锁,能用巧力掷出飞刃,更能在一息间拧断人体脆弱的脖子。 即使孙膑现在无法行走,对秦昭这样的女人而言,危险的人从来都是他。 秦昭似乎连一丝威胁都没探测到,反而饶有兴趣地拍拍他的手背,对着他笑语嫣然。 “说不定你已经不清白了呢。” “……嗯?” 他愕然,手在空中停滞。 她眯着眼指尖并不接触,从他咽喉那划向衣襟交叠处。 “先生的衣服可是我换的哦,啧啧——” 秦昭支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狡黠在她眼里点满了星光。 孙膑醒悟过来,她正在与他说笑,身上的锋锐随着手臂落下散去。 “那我要谢谢昭。至少记得‘事后’给我穿上衣服,再者也没给我穿成左衽。” “先生!” “哈哈。” 见秦昭被噎住,拽住他的袖子用力扯了下。孙膑彻底放松地躺在床上,大笑着闭上眼。 难得的时刻。 穿越的少女忘了苦闷,遭难的青年片刻轻松。 “昭是恩人,若膑身上有你看得上的……待我复仇之后,昭要什么,膑便给什么。” 似在假寐的孙膑,用最轻的声音,说着最重的承诺。 他也说不清,这片刻的迷错落地成声是出于什么。秦昭是大气的女子,否则也不会与他轻松说笑。 或许无须过多思虑,毕竟他们都不是拘于小节之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秦昭笑着反问。 “昭小心,膑可不是君子……”孙膑依旧闭着眼,悠悠而语,“不过,对昭的话,膑愿以君子待之。” 在他拼命想活的时候—— 她是唯一一个倾尽全力就他,希望他活下来的人啊。 “我要的东西,先生现在就能给呢。” “唔?” 秦昭松松双肩,跪坐到床上。 她一只手从孙膑肩下插进他背后,另一只手直接游进他腰下。 孙膑忽地睁大双眼。 秦昭借力一揽,发着呆的青年就被她抱在怀里。 “先生,放松点,不要崩到伤口了——我抱着你挪进去一些。” 找好位置将人放下,秦昭又掀开孙膑的下袍检查他的膝盖。 没有崩裂,没有渗血。 秦昭松了口气。 孙膑睁着眼睛,双手置于胸前呆若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