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道,“西南的百姓需要楚大夫,你们不能抓他,我也可以帮你治病的。” “夏朝的百姓,与我何干?” “不管哪里的百姓,都是无辜的。”周忍冬气得站起来,恶狠狠瞪他,“你们这般狠心,就算复了国,得不到民心,一样要毁灭。” 谷霍像被踩到痛点,咬了咬后槽牙,冷笑:“夏朝将翡国灭了,也不见得他们对百姓多好?你看看这天下,姓夏的难道不该死?” “该死!”周忍冬忍住内心的恐慌,咽了咽口水,无比认真道,“可将军不一样,将军他心怀天下。” “呵呵。” 谷霍发现,他喊将军的时候,眼神的眷恋都快溢出来了,心口瞬间被堵了一块石头。 “傅羿岑还欠着翡国血债呢。”谷霍脸色阴沉,一步步走近他,握住他的手腕,“你跟他什么关系?” 不知为何,周忍冬这一刻丝毫没有畏惧。 他微微仰起头,笑了笑,字字铿锵:“我和将军都是大夫啊!我将来要医治很多很多病人,而将军要医治这个天下。”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 谷霍觉得他在痴人说梦,掐住他的下颚,“他能不能医治天下我不知道,我只知……傅家是夏朝的走狗,他们将翡国皇室逼上绝路,几十条人命,我定然一笔一笔讨回来。” 周忍冬望见他眸光里浓烈的恨意,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抿着唇不说话了。 谷霍这么恨傅羿岑,更不能让他知道他们的关系,否则……用他威胁傅羿岑就坏了。 这天之后,谷霍对他的看管更加严格。 每天除了看病和如厕,他都走不出自己的房间。 谷霍倒是奇怪,那天仿佛白吵一架,他当成无事发生,还是喜欢逗逗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周忍冬被困得越久,心中的慌乱越发强烈。 他想着,傅羿岑一定先去西南治灾,不一定会赶来救他,他必须自己想办法逃出去。 虽然知道百姓为重,但一想到傅羿岑可能放弃了他,心里就难受得紧,夜晚经常偷偷抹泪。 今天看完病,他偷偷往袖口藏了一瓶药粉,趁机要求去如厕。 两位人高马大的壮汉将他送到茅厕门口,像凶神恶煞的门神,寸步不离守在外头。 周忍冬躲在里面,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缓下来后,从袖口掏出药瓶。 他前两日假装要给谷霍换药方,在里面加了三味制作迷魂散的药材。 这种药材用量少可以当做镇痛良药,但用得多,能让成年男子吸入一刻钟内昏迷。 谷霍的手下应当怕频繁出入药铺会引起注意,露了马脚,每次抓药至少拿五天的药,周忍冬假装检查药材,偷偷把那三味药藏起来,大晚上不睡觉,制成迷魂散。 此刻,他捂着口鼻,将药透过茅房的门缝,扬了出去。 等了片刻,两位壮汉终于有了反应,腿一软,靠着墙慢慢往下滑,晕倒在茅厕门口。 周忍冬咬了咬牙,打开门,闷头往后院的小门跑。 一路顺畅,他大口喘气,眼见小门就在前头,他兴奋地往前冲。 要逃出去了! 必须逃出去,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激动得手抖,伸手握上门栓,准备拉开。 这一刻,一道黑影落在眼前,白皙修长的手指握住他的手腕,冷到极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想去哪儿?” 周忍冬一愣,小脸惨白,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我舍不得杀你。”谷霍眼底布满红血丝,手上力道加重,嘴里仿佛含着冰块,“你别逼我。” 周忍冬反抗剧烈,谷霍索性将他抱在怀里。 挣扎间,一块拼接在一起的玉佩从周忍冬的衣兜里慢慢往下滑。 玉佩掉了下来。 谷霍一看,脸色顿时变了,惊诧涌入眼底。 “这玉佩……” 话未说完,一道寒光从天而降,黑影如抢夺猎物的苍鹰,飞掠而下。 傅羿岑拎着长剑,脸色阴沉得可怕,目露凶光,一剑朝谷霍搂住周忍冬的手刺了过去。 “将军——” 周忍冬眼角眉梢爬上笑意,本能地往傅羿岑的方向靠近,却被谷霍扣住腰,往一旁躲闪。 傅羿岑目光短暂地触碰了周忍冬,见他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又掉没了,心里多了几分燥郁,挥舞长剑朝谷霍攻击。 见谷霍冷笑着与傅羿岑对弈,周忍冬摇了摇头,眼底涌上担忧神色。 “不可以的,你不能用内力。” 谷霍此刻听不进周忍冬任何话,双目布满红血丝,几乎将“仇恨”两个大字写在脸上。 “傅羿岑。”谷霍勾唇,狐狸眼一眯,带了几分挑衅,“这个人我要了。” 周忍冬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鼓着脸,不知道这个人的脑子怎么又抽筋了。 “把他送我,我今日可以放你一命。” 谷霍说着,眷恋的眼神缠绕上周忍冬的脸,嘴角笑意依旧。 “不要……”周忍冬后背一凉,求救般看向傅羿岑,担心他真的抛弃了自己。 傅羿岑冷然一笑,沉吟不语,提剑冲过来,给了他们答案。 步步紧逼,长剑已然来到面前。 谷霍一心想留住周忍冬,对付傅羿岑,早把医嘱忘得一干二净。 几个来回对峙,他觉得胸口猛地揪了一下,内力再次不受控制,眼前一黑,力气仿佛被抽走,再也抱不住周忍冬。 傅羿岑趁机将惊慌的小家伙拉到身边,搂住他的腰,也搂住了他丢失多日的一颗心。 “不!不要走。” 谷霍面色苍白,跪在地上捂住胸口,忍住疼痛,近乎哀求地看向周忍冬:“别走,好吗?” 他从出生开始,就被长辈培养成一个复兴翡国的工具人,定要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小主人付出生命,从来不能有自己的喜欢和想法,也不能与别人走得太近。 而短短数日的相处 ,却让他空落落的心有了着落。 见他被自己逗弄后各种可爱的小表情,谷霍第一次知道何为心花怒放。 见他被逗得敢怒不敢言,却还关心自己吃药太苦,满屋子给他找糖吃,他连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周忍冬是一个鲜活的人,无意间闯入他灰白的生活,从此他的生活有了颜色。 谷霍不愿这抹亮丽的颜色稍纵即逝,他想要把人留下。 强抢也好。 囚禁也罢。 这个人,他要定了! 周忍冬对于这种陌生的感情无力招架,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抱紧傅羿岑,如同一个挂件,紧紧贴着他。 “要……要好好吃药。” 临走前,他绞尽脑汁,嘱咐了这么一句。 傅羿岑却不悦地眯了眯眼,酸涩的感觉充满胸腔,冷得如同两把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