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许,这封休书来得正是时候。 如此一想,他倒是心宽了几分,朝一旁忙碌的万文元看去。 “师父。”他弱弱喊了一句,“你说……江南的风景很美……我、我想先去看看。” 万文元手中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他:“你不等他吗?” 周忍冬低下头,扣着自己的手指头,低低“嗯”了一声。 “我们走吧。”周忍冬声音闷闷的,“趁他不在。” 趁他不在,自己还能走得了。 袁岳听到了,连忙拉住周忍冬的衣裳:“我跟公子走。” 他害怕谷霍找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想黏在周忍冬身边,找点安全感。 周忍冬揉揉他的头发,对万文元说:“走慢点,我的身体……撑得住的。” 万文元望向远处,想起那日傅羿岑的神色,左右为难。 “师父……待在这儿我好不了的。” 万文元见他蔫蔫的状态,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十日后。 夏军直逼楼国城下,摄政王惨败,带着细软出逃,被金锋带人拦下,直接抓回夏军大牢。 傅羿岑策马闯入楼国皇宫,见到了那个傀儡小皇帝。 他笑嘻嘻看着傅羿岑,没有半点国破家亡的悲伤。 “你终于来了。” 小皇帝拍了拍龙椅的扶手,“谢谢你帮我解脱。” 他本就不是正统的皇子,是摄政王从旁支扶起来的傀儡,每日如坐针毡,盼着有人收拾了摄政王,还他自由。 没想到,这一日终于来了。 “你要什么我都配合你。”他看向傅羿岑,“别伤害我的臣民,可以吗?” 傅羿岑赶着回去见周忍冬,巴不得他配合,便应允了下来。 待他忙完事务,匆忙赶回大营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他的夫人呢? 他那么可爱的夫人趁他出征跑了! 傅羿岑眯眯了眯眼,收起浑身的戾气,看了一圈小家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无奈地笑了一声。 他望向江南的方向,微微仰起头,手紧握成拳。 “冬儿,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追回来。” 这一次,我会用欠你的十里红妆,换你回到我身边。 第七十四章 你……别乱动,我要睡觉 初夏的阳光带了几许毒辣,空气中没有一丝凉风,忙碌的人轻解罗裳,将袖口卷到胳膊上,方才凉快了些。 热闹的街市上,藏了一间面积不大的小药堂。 药堂名为“春风堂”,坐诊的大夫年纪小,却不收诊金,只收药的成本价。 生了病的穷人没银子看病,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外头排起了长队。 忙碌了一整日,看完最后一位病人,周忍冬靠在椅子上,舒了一口长气。 袁岳放下手里的药称,扶着周忍冬往里头走:“公子,以后看诊半日就行了,你的身子不能长期劳累。” 周忍冬咳了几声,摇摇头:“我没事,不过就是坐着。” 心头的伤口差点要了他的命,师父带他到江南休养了两个月,命是保住了,身体却大不如前。 万文元见他整日郁郁寡欢,不是望着远方发呆,就是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怕他心事太重,索性找了江南的老朋友,帮忙张罗了一个小药堂,让他来坐诊。 “小冬。” 外头走进一位身穿月白色锦袍的高挑男子,他一手执扇,一手拿着纸包,笑得温和,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周忍冬回头一看,露出甜甜的笑容:“枫实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名叫朱枫实,是师父好友的儿子,自幼学医,在街道另一边开了一家药铺,跟周忍冬有颇多话可以聊。 这段时间他对周忍冬照顾有加,就连开这个小药堂也出了不少力。 “你第一天坐诊,我自当要来看看。”朱枫实看一眼药柜,笑道,“看来我们小神医的名号,不久后就要响彻整个江南了。” 周忍冬脸红了一瞬:“你别取笑我了。” 朱枫实将纸包递了过来:“累了吧?这是我在张大娘铺子排了一下午买到的如意糕,吃点?” 周忍冬眼睛一亮,声音不由软了几分:“谢谢枫实哥。” 几人进了里屋,端上热茶,配着香糯可口的糕点,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家常。 朱枫实轻轻摇晃扇子,对周忍冬道:“过几日便是花灯节,你身子若好了些,不妨跟我去凑个热闹。” 这段时间以来,周忍冬一直闷闷不乐,朱枫实找到机会便带着他出去透气。 “花灯节?” “是啊,过了花灯节,这满城的莲花便要开了。”朱枫实看着温文尔雅,却没有半点文人吟诗作赋的觉悟,咽了咽口水道,“待莲子成熟,拿来煮莲子羹,可太好吃了。” 周忍冬又被他逗笑:“枫实哥心里只有吃。” “天大地大,食物最大嘛……” 院子里传来阵阵笑声,一墙之隔处,一身玄色束腰长袍的男子背手而立。 他目光深邃,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神色冷峻。 听到周忍冬的声音,他手指蜷了蜷,努力忍住满腔的思念。 这时,一道红色身影落在他的面前,朝他挑眉一笑:“好巧,你也来了?” 傅羿岑眯了眯眼,警惕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谷霍好不容易查到袁岳随周忍冬到了江南,当即设法逃出四大长老的魔爪,骗他们说到江南劝服小主人,便日夜兼程赶来。 说不出为什么,好像……他当时对周忍冬的那种执念,转移到了袁岳身上。 细细想来,也不全是相同的感情。 对于周忍冬,谷霍更想他留下来,一同完成所谓的大业,平时见不到他,并没有深入骨髓的思念。 而袁岳……那段时间的日夜相处,少年不知不觉已占满他的心窝。 他满心满脑,都是少年的一颦一笑。 或许,这就是周忍冬说的“爱”吧? 他没爱过人,不懂其中弯弯绕绕,只知道他若随那几个老家伙回家治伤,错过了袁岳,他会后悔一辈子。 谷霍笑了一声,答非所问:“我记得,你还欠我两个人情。” 傅羿岑立马道:“除了冬儿,你要什么都可以。” 谷霍点头:“我要袁岳。” 傅羿岑放松了警惕:“袁岳是自愿留在冬儿身边的,想要他,得看你的诚意。” 谷霍“切”了一声:“此时此刻,我们都是难兄难弟,谁也别嫌弃谁。” 傅羿岑挑挑眉,反驳不了他这句话:“不如我们合作一番?” 谷霍勾了勾唇:“正有此意。” 两人相视一笑,都感受到了与聪明人合作的快乐…… 次日,不少人打听到春风堂义诊的事,一早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