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镇,没有任何人敢碰周忍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蹲在老臣面前,握住他的手腕,面无表情把起了脉。 众人一脸惊讶,连傅羿岑都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猜不透他要做什么。 周忍冬一脸高深莫测,朝袁岳招招手。 袁岳立马明白他的意思,捧着他的银针哒哒跑过来。 银针密密麻麻展开,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众人屏住呼吸,想着这位新皇后真不简单,竟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要给前朝老臣酷刑。 老臣的几个学生憋不住了,连忙出来跪了一片求情。 周忍冬不为所动,挑了最粗的一根针,二话不说往他后背的穴位扎。 “啊——” 老臣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 他的几个学生义愤填膺,准备不管生死也不能让恩师受辱,都已经冲到面前了,却发现自己的恩师惨叫过后,竟舒服地长叹一声。 “恩师……” 他们脚步一顿,僵硬在了原地,一头雾水。 周忍冬拔出长针,又重复扎了几次。 那老臣痛呼的声音越来越小,舒服的表情却越来越明显。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交头接耳,全场除了楚毓和万文元,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楚毓笑着摸下巴,用手肘捅了捅一旁新上任的柳丞相,小声说:“不愧是我小师弟。” 柳思逸点了点头,笑道:“我早就说,你无需太过操心,他早晚会成长的。” 终于,扎了约莫十针后,周忍冬放下银针,站起来拍了拍手,低头看向缓缓站起来的老臣。 “这位大人,你忧国忧民,常年忧思,淤堵于心,是不是经常喘不过气,动不动就想发脾气?”周忍冬一字一句全说在症结上。 老臣嘴一撇,“哼”了一声。 周忍冬倒也不跟他计较了,转身扫视一圈:“我在此奉劝各位大人,若想为朝廷奉献,为百姓谋事,首要的是身体。” 傅羿岑似笑非笑看着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众人就算再傻,也看出新皇对皇后的纵容。 “过几日,我会在御医院开设养元堂,亲自坐诊为各位大人调养身体。”说着,他又看了老臣一眼,意有所指,“大家有病就来治病,养精蓄锐,才能更好辅佐皇上。” 手背开始隐隐作痛,他忍得难受,声音有了轻微的颤抖,但气势上依旧不弱,提高声道:“莫要因为身体不适,将火气发在别人身上,害了自己不说,还得连累了家人。”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却将老臣对他撒泼的行为归于“身体不适”,那便是给了对方台阶下,暗示不追究此事。 傅羿岑见周忍冬表演得差不多了,狠狠瞪了老臣一眼,当着群臣的面,将周忍冬抱了起来,冷着脸离开。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下跪高喊:“恭送皇上、皇后……” 原以为皇后是软绵绵的小羊,不过靠着几分姿色把好男风的皇上迷得神魂颠倒。 今日这一出,倒让他们看出皇后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至少……老臣现在脚步矫健,抬头挺胸,貌似御医院都治不好的顽疾,真的被小皇后几针扎好了…… 另一边,方才还在众人面前强撑的小皇后,一回到寝宫,就软软靠在傅羿岑怀里告状。 “好痛!那个人太坏了!” 傅羿岑握住他的手,见手背起了几个巨大的水泡,气得咬牙切齿:“我这就去砍了他的头。” 周忍冬见他真生气,反倒在他怀里蹭了蹭,反过来安慰他:“也就一点点痛,你别气了。” 那人是礼部元老,又是先皇的心腹,对傅羿岑立男后一事无法接受,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罚他死反而便宜他。 就要他好好活着,看他们如何恩爱! 哼! 见傅羿岑脸色臭气冲天,他眨巴眨巴眼睛问:“其实,我可以用细针的,你猜我为什么不?” 傅羿岑总算被他逗笑:“冬儿要报仇?” 周忍冬露出狡黠的笑容,像说悄悄话一样,用气音道:“用细针扎不痛,用长针很痛的。我故意让他痛,还多扎了两针。” “冬儿真棒。” 听到傅羿岑的夸奖,他双眼亮晶晶的,像骄傲的小孔雀,仰头道:“那是!” 傅羿岑亲了亲他的脸颊,将人抱得更紧了。 他的小冬儿,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让他放心了。 “所以啊,你就别砍他的头了,好吗?”周忍冬晃了晃他的手,求情。 傅羿岑叹了一声,见楚毓提着药箱赶来了,先点头应允了。 楚毓还是老脾气,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念叨着,时不时骂那位老臣迂腐,脑子有疾。 傅羿岑等他念完了,拿起周忍冬受伤的手轻轻放在大腿上,这才跟他谈起正事。 “冬儿在御医院设了养元堂,你要不要进去谋个闲差?” 楚毓连连摆手:“我还是经营宫外的药堂,给老百姓看病。” 傅羿岑点头:“也好。” 楚毓的性格他了解,若非有了柳思逸这个牵绊,怕是此刻已经准备背起行囊去云游了。 “柳思逸求我赐婚,你如何看?” 楚毓正在收拾工具的手一顿,回头恶狠狠瞪傅羿岑:“不用你操心!” 周忍冬勾了勾唇,眼里都是期待:“那你们何时成亲?” 楚毓“哼”一声:“我才不成亲!” 那书呆子没成亲都管天管地了,要是成了亲,他不得把自己拴家里不给出门? 傅羿岑挑挑眉,故意道:“柳丞相年轻有为,又长得颇为俊俏,我听说不少官家小姐都看上他……” 果然,楚毓如炮仗一般,气得跺脚:“老子回去朝他脸撒一把毒药,毁了!” 傅羿岑继续道:“有几位家里有待嫁闺女的,都明里暗里朝我打听,想要赐婚。” “哼,他们想得倒美!”他嘟囔道,“书……柳思逸知道吗?” 傅羿岑道:“他自然知道。” 楚毓咬了咬牙,朝傅羿岑吼:“别以为你当了皇帝我就不敢揍你,要是敢给他赐婚,我给你下毒。” 转头看到一脸护夫的小师弟,他又气呼呼加了一句,“下冬儿都解不了的毒。” 说完,他提着药箱,像一阵风卷走了。 周忍冬眨眨眼,不满道:“我才不会让他给你下毒,我先毒他!” 傅羿岑笑得合不拢嘴:“你信不信,不出三天他们就会定下婚期。” “啊?” “楚毓的性子我了解。”傅羿岑道,“他向来自由惯了,怕成了亲被限制,一旦有人打柳思逸的主意,他醋劲大了,又想不到好办法,自然会答应成亲。” “柳大人也想成亲吗?”周忍冬有点担忧,万一人家不想成亲,他们不就成了强迫别人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