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滢的琵琶声慢慢落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往主位上的那位望去,却见他一眼都没给自己,正跟着自己的皇后说悄悄话。 她偷偷握了握拳,想起此行的目的,咬咬牙忍了。 “奴家陈滢滢参见皇上。” 一道温柔又明亮的声音将光明正大搞小动作的两人拉了回来。 周忍冬脸红了一瞬,将手抽了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一旁的茶杯喝茶。 傅羿岑收敛了温柔的神色,转过脸时又是一贯的冷峻。 “朕不需要滢滢姑娘伺候。”他拒绝得干脆,群臣收了期盼的目光,不敢再多言。 这几月来,傅羿岑雷厉风行的新政和改革手段,他们都看在眼里,这位新皇与夏执今完全不同,不好拿捏。 更何况,当日傅羿岑用了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直逼夏执今寝宫,之后便带着先皇遗诏出现,宣布称帝。 可夏执今如今人在何处,是生是死,没有任何人知道,可见这位对待仇敌的态度也不简单。 此刻他说了不要,便无人敢多嘴。 连当日泼了皇后一身水的礼部元老,此时也只是端坐着,臭着脸却没有多加劝阻。 自从封后大典后,他被皇上罚了俸禄,闲赋在家,这几月来他在礼部的权利被新上任的柳丞相夺走不少。 若换成以前,他定然仗着老臣的身份大闹一场,可皇后治好他的郁结之症后,心胸开阔了不少,也看透了不少。 如今的朝堂是年轻人的天下,他忙忙碌碌一生,也该安享晚年了。 该管的,该说的,他尽职尽责,其余无能为力,就看新皇的造化了。 见无人替他们说话,陈滢滢眸光暗了暗,难掩生气的神色,本还想纠缠,却见那位皇后眉头一皱,将茶杯狠狠放在桌上。 傅羿岑见他生气,连忙以皇后身体不适为由,带着他下去了。 宴会一时无主,柳思逸不得不站出来,代替傅羿岑继续招待这些小国来使…… 罗非白看了看陈滢滢,低头小声对罗匪浅道:“看来带着目的来的,不止我们。” 罗匪浅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唇角,声音清冷:“放心,我们势在必得。” 陈滢滢吃了瘪,气得跺跺脚,抱着琵琶跑了出去。 那位大臣跟在身后,到了无人的地方,才敢小声唤道:“公主恕罪,是臣无能。” 陈滢滢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美若天仙的面容,卷了卷自己的发尾:“我这张脸跟那位皇后比,谁好看?” “自然是公主好看。”大臣不假思索,“公主的眸子勾心摄魂,是那狗皇帝不懂欣赏。” “呵呵。”陈滢滢笑了两声,气顺了大半,“靠我的本事,就不信不能接近他们。” “公主说得对。” 陈滢滢想了想,道:“我看罗非白那两兄弟目的不单纯,若是目的跟我们一样……” “跟你们一样,公主又当怎样?” 一道带着玩味的声音传来,罗非白手中摇着扇子,漫步走来,身后跟着小猴子一般的罗匪浅。 陈滢滢勾了勾眼尾,笑盈盈道:“自当跟你们合作。” “哦?公主想怎么合作?” “我勾引傅羿岑,你们对付周忍冬。”陈滢滢转了转眼珠子,说得轻飘飘的,“拿到宝藏和矿山,我们两国一同联手,灭了夏朝。” 罗非白啧了一声,摇摇头:“我看傅羿岑对你不感兴趣啊。” “你!”陈滢滢气急,跺跺脚,从袖口里伸出一段柔软的红色绸子,像一条灵巧的蛇,破空往罗非白的面前游去。 罗非白轻轻偏了偏身子,用手夹住了红绸:“脾气这么暴躁,傅羿岑更不会喜欢了。不过……我们确实需要跟公主合作。” 他话锋一转,陈滢滢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 “周忍冬我们要了。” 罗非白微扬起头,自信道,“翡国的宝藏和矿山我们可以一同分,至于傅羿岑……” 陈滢滢高傲地扬扬下巴,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收回红绸:“我必定拿下。” 第一百章 先哄好朕的小皇后 “哼!” 周忍冬气呼呼的往榻上一坐,扭头不理傅羿岑。 “冬儿。”傅羿岑黏了上去,抱怨着,“我等会就去罚柳思逸,他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周忍冬瞪他:“关柳丞相什么事?人家是正儿八经跟着来使进宫的,怎么就不能来?” “那也不能怪我啊?”傅羿岑喊冤,没什么底气道,“我、我什么都没做。” 就顾着看自家小皇后的脸色了。 “眉来眼去!”周忍冬嘟囔,“还说没有。” “我错了。”不管冤不冤,先哄好小皇后要紧。 傅羿岑连忙认错,态度诚恳,“下次有人说要伺候我,我就让人拖下去砍了。” “暴君!”周忍冬又嘟囔一句。 “那你说怎么办?”傅羿岑哭笑不得,却乐得哄这样吃醋的人,没有半点不耐心。 周忍冬扣着手指头,鼓着脸想了半晌,回头气愤地捧住傅羿岑的脸颊。 “都怪你,长得太好看了。” 傅羿岑是心头一暖,唇角弯了弯,故意道:“那怎么办呢?” 周忍冬歪头想了片刻,灵光一闪,想到袁岳早上提的那个好办法。 他的手在傅羿岑脸上比划半晌:“给你戴个面具,不给别人看。” 傅羿岑由着他:“冬儿说戴就戴,明日我去找个铁匠……” 听他这么说,周忍冬又舍不得了,小脑袋在他怀里晃了晃,抬头眼巴巴看着他,手指在他脸颊戳一下。 “不行,你皮肤敏感,戴久了难受。” 傅羿岑噗嗤笑了出来。 他在战场上风吹日晒,这脸皮要是敏感早就受不了。 小家伙找借口还是一如既往地笨拙。 “就、就罚你今晚不许出去抛头露面了。”周忍冬揪着他的衣裳,靠在他怀里,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怎么会不信傅羿岑对自己的感情? 可……以前不过是大将军的时候,身边就莺莺燕燕环绕,如今成了皇帝,那后宫的妃位更是被人虎视眈眈。 即便傅羿岑不愿,总会有像今日这种上赶着送的。 他生气、吃醋都是闹着玩,令他无助的是扑面而来的无力感。 总觉得后宫仅他一位男皇后,是维持不了太久的局面。 他和傅羿岑,早晚有一人总要妥协,即使他们有同心锁。 傅羿岑理解他心中的不安,低头在他的耳垂吻了吻,轻声说:“我都听冬儿的。” 周忍冬靠在他怀里,什么也没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宴会从早到晚,他原本以为撑不了多久,没想到一天也这么过去了。 正想缠着傅羿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