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内庭那些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法师并没有意识到灾难临近,仍然气势汹汹在朝着庭院中间的少年发射魔法。 “不能放过他!” 但是很不幸,舒并不是魔族,白魔法对他并没有太大作用。 而且他发现这些法师纯正的白魔法波段非常稳定,非常适合捕捉给他的魔导炼金计算机充能。 “慢慢来,一个个的。”舒打了个哈欠,招招手,托着游戏机。看着这些手舞足蹈的法师,仿佛在看一群大号充电宝。“排好队,不要浪费电。” “可恶!”法师累得气喘吁吁。“这魔王法力高深,我们的魔法都不能奏效,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大祭司,可大祭司正在接待贵客;于是他们想到了“法术”高超的未来“神使”。 “这魔族恐怖如斯,我们竟然都不是对手,虽然他会做泡菜,但留着终归是祸患。不如……” 于是这些人的想法和大祭司不谋而合,既然攻击无效,不如干脆用传送阵,把这个家伙送往其他时空,永绝后患。 眼前的场景让社畜舒陡然觉得有些熟悉。 上一次在未来世界,他百无聊赖创立了咸鱼神教,就是被一伙人给视为心腹大患给打包丢来了这个世界。 现在熟悉的传送法阵在空中缓缓展开,舒觉得非常荒谬。为什么他一个社会废人,屡屡被这些如斯强者当做心腹大患假想敌?? “那个,你们的输入方式不对。” 他有点强迫症,看着那些法师埋头照抄笔记,忍不住指出。“这个编码在下面的位置……还有这两个,写反了。” 这下大家都有些尴尬。 法师们没有想到咸鱼舒比他们还要熟悉(咸鱼)神使传授的法阵,有些心里没底,立即派人去请大祭司。 没想到这一来一回,大祭司倒是来了,不过是被一位拉风的“法师大人”拖着胳膊走来的。 * 舒眼看穿越不可避免,只能掏出游戏机计算坐标。 接着周围人群发出一声尖叫,然后那些充电宝们东倒西歪飞了出去。舒揉揉眼睛,就看见微笑的法师忧,拖着伤痕累累的大祭司,仿佛拖着一根腰带走了过来。 “舒,我来救你了……”漆黑长发幽幽飘动,猩红的眼眸闪着摄人的光芒。“我知道,都是他们不好,把你关在这里,所以你不能来找我……”美丽逼人的魔王盯着久违的少年,在一地鲜血中的笑容,显得平静又疯狂。“别担心,我不会再让……” 仿佛有什么默契,他们二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在半空的传送法阵上交汇。 少年舒蓦然感到一阵头痛。 蜿蜒的血迹,艳丽少年,激活的法阵……这一切都那么熟悉。 【我没有什么愿望。我只想去一个没有我们这对兄弟的世界……】 “你又要离开这里了,是么?” 轻轻的问话,仿佛海啸前吹往岸边的风。 【你要是敢走】……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是最残酷可恶的人类!】 人类少年捂着头,没能回答,突然的阵痛让他几乎站不起身。 “舒……”法师察觉到他的异样,甩开了狼狈的白袍祭司,快步走过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是他们折磨你了么?” 此刻他又心急地关怀,不似作假。这些极端相反的情绪真真切切地存在于这个完美的躯壳,撕扯这个灵魂。舒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狂热又冷漠,傲慢而孤独的混蛋。 恶魔被欲望驱动,所以他们的话语总是真实。 “我……头……”舒的视线很模糊,仿佛一切都在旋转。“你……你别过来……” 记忆的碎片让他确信,他们之间的确有着生死恩怨。即使如此混乱,他也依然不希望…… “你说什么,舒,我没听懂。”魔王忧维持着笑意。“你只是忘记了,我们是一对很好的兄弟。我会帮你想起来的。” 【别开玩笑了!】半空突然有声音顺着法阵传来。【你在骗人,教主大人,千万别上当!】 魔王一滞。 原来是感觉到不对的白袍大祭司启动了和神使/咸鱼教众的通讯,试图获得支援。 听到咸鱼教众的声音,舒也有些无奈。这下场面就更加混乱了。 【教主大人,让您受苦了。传送已经准备就绪,快回来吧!】 “什么?他是……是神主大人?”神殿的祭司们面面相觑。“他不是魔王吗?” 【魔王?】咸鱼教众怒不可遏。【愚蠢的异世界信徒!这是我们‘躺平不工作也不麻烦就可以很快乐造福世界’神教的伟大神主!你们要的魔王,在对面呢!】 这下子神殿和舒都傻了眼。只有被揭穿的魔王面色莫测。 “什么,这小子……才是神主?那……真正的魔王……” 奄奄一息的祭司们看着遍地血污,和残损的石块,意识到他们奉为上宾的魔王已经将神殿的禁令和防护当做儿戏,神殿有史以来从未遭受过这么可怕的毁坏和亵渎。 面对少年舒的时候,魔王忧似乎有一瞬间的迟疑。 如果他现在否认,是不是他也不用复仇,就可以哄着舒过上过去的生活?但是人类讨厌谎言。如果有一天舒发现再次自己欺骗了他,会不会彻底不相信他? 无数飘摇的神像在他手下倒塌。那时他嘲笑人类孱弱的信仰。魔族只相信凭借力量夺取,就能得到一切所有。 他的毁灭即是拥有。 【那不一样。】他抓来的人类司祭曾对他说。【神是仁慈的。若神决定赐予你,不需要任何条件。它不会动摇,也无法预料。人只能等待。】 那时魔王对此嗤之以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舒脸色苍白地看向他。 “我……”魔王微微捏了一下拳。他的心在瞬息之间摇摆了一下。“我才是魔王。你只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一个凡人。” 他们静静地对视,等待着审判。 舒缓缓吐出一口气。 如果他真的如生理年龄一样是个少年,可能会非常愤怒。不过现在他只觉得疲倦。 “原来是这样。都是一场误会。”他抓了抓头发,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短促的微笑。 魔王忧被这个微笑所鼓励,上前半步。 “幸好……不是我。”舒的视线越过残破的神殿,并没有看任何人,庆幸地自语着。“幸好,想要杀你的人,不是我。” 魔王心中一紧。他比神殿这些蠢材更了解,舒这样平凡的人,其实包含很多意外。 喜悦的,费解的,看破却没有说破的,意外。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堪称神的恩典。 舒摇摇晃晃从石阶站起来。 “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少年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