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忍一忍吧。 说着,他听到餐厅传来一阵动静,酒杯刻意地落在大理石桌面。 平时这时间老哥已经用餐完毕开始早会。今天他起得比往常还晚,却听见餐厅有人。舒拨开帘子,伸头往里看。 长发男子正披着一袭天鹅绒浴袍,侧身在看什么文件。然后仿佛有什么感应似的,若无其事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舒顿时整个脸都通红。老狐狸竟然早就在!全给听见,丢大人了。 他收步,准备挽回一点成人的气魄。但是闻着早餐的香气,他还是没忍住,又扒开帘子,伸头去看餐桌上摆了什么菜。 来都来了,不看不死心! 老管家:…… “啊,好香……” 男孩不争气地吸了吸口水。成年社畜的气魄有什么用,先去蹭吃蹭喝。 “少爷,等下……” 舒没留意管家的欲言又止,穿着歪斜的睡衣就往里闯。等什么等,再等炒蛋就凉了,多可惜啊! 上午的光线已经明亮起来。透过挑高的拱窗,能看到花园里一丛一丛凝着露水的三色堇。 餐桌对面,男人披着浴袍慵懒斜倚着。墨绿的浴袍前襟虚虚相掩,交叉很低,变成一道浅色深涧,衬着中间露出的白色肌肤,仿佛一角若隐若现的白百合花瓣,还带着微润的晨露。 舒感觉老哥真的很犯规。这老狐狸得把多少外面的痴男怨女迷得神魂颠倒,幸好他只是个直男弟弟。 “那个,早。”虽然这几天很尴尬,舒大度且主动打了个招呼,然后四肢并用奋力爬上餐椅。 等他坐稳铺好餐巾,对方没有说什么,只是回以一个淡笑,春风雨露般。 妈耶,看来老狐狸现在心情真不错。舒想了想,可见昨天睡得真的很好,人都有精神了。 过去咸鱼神教好像有过什么研究,说他们教主舒能自然地散发一种让人躺平变闲的波段云云……舒本来觉得他们在开玩笑,现在想想或许有些道理? 这么想就不客气了。舒埋头干饭,感觉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老狐狸似乎也不着急,悠悠在对面批阅什么,不时还看他几眼。 舒吃饱饭,拍拍肚皮,才意识到好像氛围有点怪。餐厅其他待命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都往后退,但看起来还非常八卦的样子。 舒左右看看,终于发现一个疑点:老哥临时换了发型。 此刻他哥那标志性的长发梳了个斜分,松松地扎在后面,露出左半边侧脸。发型舒不会鉴赏,但显而易见,突出了忧忧左耳带的一颗血钻耳钉。 这颗稀罕的宝钻耳钉形状并不大,水滴形状像是一滴凝结在阳光下的血。尖尖的形状正好指向耳下的位置,那里有一排小小的,半月形的牙印。 肇事者舒这就有点坐不住。老哥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搞得这么大张旗鼓?有必要么?之前的事情他还没算账,好家伙,老狐狸自己就显摆起来。不就是咬了一口,也太小气了吧! 舒左右看看,但连老管家都低着头。咽喉重地,可不是一般的位置。舒只知道老哥不太接受外人的接触。却不知道,这些年被他哥玩过的人也不少,但都是半绑着的,绝对不许有动作。曾有有个挺漂亮的小明星动了念头,伸手碰了一下,当场胳膊被扭脱臼。 看男孩在对面瞪眼睛,家主放下文件,仿佛不经意地撩了下头发,血钻欲盖弥彰地闪烁。 男孩被逗得脸色又闪了闪。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然后他觉得今天起来就后脖子有些痒。现在他一身大小伤,一点痒不严重,就没在意。 舒挠了挠,发现不止是打着绷带的地方。“噫,好奇怪。”他这才发现,自己从耳下也散布着点点痕迹,像是秘密的戳记。“怎么没包扎上呢……” 说着,他着手准备解开领子扣,仔细查看一下,就听到老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拽了一条薄毛巾盖住他。 “给他换个高领的衣服。”忧忧转头吩咐。 “睡衣哪儿有高领的,多不舒服啊。”男孩的脑袋毛茸茸的,在毛巾中挣扎。 “还有,”家主完全不顾他的抗议。“这几天家教就不用上门了。说少爷还要养伤。” “我伤的是腿,又不是脑子……等等。”舒听到家教不上门,整个人都快乐起来。“哦,对啊,我要养伤。”这么一想还是很赚。 老哥的休息变好了,他不用上课。好像挺双赢的。 * 舒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 吃完饭,他被迫套上了高领卫衣,然后去花园溜达消食。初春的花园没有五月好看,但舒没有那么多要求。繁花似锦好看,稀疏零散也好。当然,有茁壮的瓜苗就更好。 男孩美滋滋地观察了一会儿幼苗的长势,慢慢往回走。这宅邸实在太广阔,这样走了两圈就到中午。饭后,他又晃了一圈,走回去午睡。 午睡时才发现,宿舍里不到90公分的小床被换成了一个一米二标准床,枕头等等都升级。还好这次他机智地提前藏好了手稿。舒非常高兴,抱起他的咸鱼抱枕:“鱼哥,床变大了,以后不怕挤着了。” 管家:…… 当晚,舒才发现自己失算。他睡到半夜,老狐狸就不请自来。 只不过这次,忧忧不用他拉,非常自然地往他床上钻;而且人不甚清醒,却不忘把那个可怜的咸鱼抱枕从男孩的怀里掏出来,甩得远远的。 床对两个人来说依然不够大。长发男子带着一身凉意躺进来,然后就把男孩圈在怀里,也不言语,就贴着脖颈听心跳。 舒睡得迷糊,没有力气赶人。他伸手拍了拍男人有些僵的后背。“……放松点。”他咕哝着。“睡吧,晚安。” 这一晚老哥比之前安分。 睡梦里他好像梦见老哥变小了,变成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赖在他怀里。舒还是成年的样子,好说歹说,哄变小的哥哥睡觉。而且手法都非常熟练。 这个梦真离谱。舒记得自己小时候很乖,怎么哥哥变小了就这么难缠。 * 接下来几天无外乎如此。他们白天碰面很少,交流多半不了了之。但每晚忧忧必定造访。而且睡相也不踏实,总是蹬着眼看他,有点风吹草动就把他抱得更紧,怪吓人的。没多久就要确认似的动一下,咬一口睡衣,好像非要毫无阻隔地贴着他才能安心。 其实这么紧贴着也挺怪的。舒记忆虽然模糊,成年后就不和哥哥这么亲近过。小时候为了取暖,两个人才贴得那么近。 不过梦游这个事情,白天的老哥是不认的。他想拒绝都没办法。晚上如果他敢提,哼,那就等着被勒吧。等等,这样看精神分裂好像更严重了啊。 老哥的睡眠为什么这么差还梦游这个问题,他也问过W医生。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