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公?里吧。”李葵一记得她在地图上?查过。 贺游原“嗯”了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她手里:“这?是我做助教赚的钱,不多,也就五千来块,我把它存在里面了。” 李葵一把那张银行卡举到眼前,看到他在上?面贴了张薄薄的标签,上?面写着:“想见你”基金。 “记得来找我。”他闷闷地提醒她。 李葵一把卡放回他手里:“我有钱。” 她也在做家教赚钱,而且她有奖学?金,还挺大一笔。 然而贺游原毫不讲理,扣紧她的手指,让她紧紧攥着卡:“你有钱你就自己花啊,但你来见我的话就得用这?个?。” “为什么啊?”李葵一还是不能理解。 “因为其实是我想见你。” 顿了顿,他眼尾忽然有点?红了,“你每次过来都相当于在满足我的愿望。我想见你的时候就会去见你,但我希望你也能记得来见我,我会更开心。” 李葵一看着这?个?神情?和声音里都染上?几分委屈的少年,忽然心软。她这?个?人挺不擅长表达感情?,也不知道?在平日的相处中有没有让他觉得缺乏安全感。她踮起脚尖,轻轻抱住他,说:好,我会记得去见你的,很多次。” 他把脑袋埋进她颈窝里,使劲蹭了蹭。 晚上?回到家,贺游原在自家楼下碰到张闯。张闯笑嘻嘻的,说看在他马上?就要走了的份上?,他大发慈悲过来陪他通宵打游戏。贺游原按下电梯,不冷不热地说:“谁跟你通宵打游戏?我还得收拾行李呢。” “着什么急啊,你不是后天才走吗?” “那也得收拾。” 进了电梯,张闯忽然用胳膊捣了捣他,压低声音贼笑道?:“哎,你们?俩到北京后是不是要住一块儿啊?住一间还是住两间啊?” “滚,不该打听?的事儿少打听?。”贺游原睨他一眼。 “我又没打听?别的,只是简单问问,你以为哥们?儿是什么人啊?” 贺游原没搭理他。 家里没人,两个?人也放肆,一人抱着一个?手柄狂按。游戏打到大半夜,他们?又饿了,点?了份外卖送过来,吃完外卖直接奋战到天明。清晨的日光透过窗子?射进来,两人终于觉得眼睛干涩得疼,贺游原扔掉手柄,说:“我睡了,你随意。” 他没直接上?床,去洗了个?澡刷了个?牙,随手套上?件干净的T恤和短裤,才回来往床上?一倒。张闯瞥他一眼,觉得这?人真是瞎讲究,都困成这?样了还惦记着洗澡呢? 不过张闯也倦了,同样把手柄一扔,踢了踢贺游原搭在床外的腿:“走了啊。”说完他又贱兮兮地补了一句,“记得做个?春天的梦啊。” 贺游原迷迷糊糊地听?到了,烦躁地哼了两声,一转身滚到床的最里面,扯过毯子?把自己盖住了。恍恍惚惚、昏昏沉沉入了梦,他只觉眼前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白花花的,好像是他在画室里见多了的那种石膏像,又或是桌上?的白色蕾丝衬布,上?面是嫣红到近乎艳冶的樱桃。纯洁而浓重?的色彩,在他身上?缓缓流淌而过,触感深入脊骨,让他不由自主?地弓起背,像蜗牛要藏进温暖的壳。 他是从梦里惊醒的,大汗淋漓,身下的衣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潮湿黏腻。他羞恼得不行,对十八岁的男生来说,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却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他起身,又换了件短裤,躲进卫生间里双颊通红地搓洗换下来的衣物。一些?片段不受控制地涌回脑海,他屏紧呼吸,偏偏不敢想起梦里的那张脸。 他不能在意识清醒的时候想起她,这?样不好。 把洗干净的衣物晾起,他擦了擦手,连杀死张闯的心都有了。回到卧室,他歪到在床上?,打开手机,想着要不要把订好的标间退掉,换成两间房,但他又怕他这?么一换,李葵一反而会多想。 算了,他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 高铁票是明天上?午十点?多的。本来贺游原的姥姥姥爷、小姨都想去送他,但他拒绝了,十分正经地说自己长大了,去大学?报到而已,能出什么差错?结果贺秋鸣女士嘴巴一撇,笃定?地说:“他谈恋爱了。” 姥姥姥爷大惊:“真的假的?” 贺秋鸣:“不然他整天对着手机笑是在跟他兄弟聊天吗?” 贺游原:“……” 他这?么明显? 姥姥姥爷赶紧打听?是哪个?女孩子?,不过贺游原没说,因为李葵一暂时不想对家长公?开。但后来小贺女士还是知道?了——她在贺游原的升学?宴上?撞见了他和李葵一偷偷牵手。 她倒吸一口冷气,问贺游原:“她怎么看上?你的?你跟她差了3855个?名次欸!” 贺游原:“……因为我帅。” 最后还是小贺女士开车送他们?俩去的高铁站。下午三点?多,他们?到了北京,没想到北京也在下雨,并且雨下得颇有气势,两人直接打车去了订好的酒店。办完入住,推开房门?,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尴尬和局促再次席卷而来。 甚至这?次,他们?高考完了,也都成年了,某些?可能性在悄然膨胀。 放下行李,李葵一作出一副旁若无事的样子?,走到窗前,静静观赏雨打玻璃。过了一会儿,贺游原也走过来,站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大雨使得窗户玻璃上?凝结一层水雾,时不时有小水珠滑落,在上?面留下一道?蜿蜒曲折的痕。窗外有棵浓绿的树,颜色似乎被雨水冲得融化了。 贺游原突然伸手指了指玻璃上?的两颗水珠,问:“你猜它们?俩谁先掉下来?” “我猜这?个?。”李葵一选择左边那颗。 两人饶有兴趣地盯着水珠子?们?,果然,最后是李葵一猜对了。贺游原不服,于是他们?又玩了一局,再一局,乐此不疲,也心照不宣。 晚上?七点?多,雨终于停了。房间里开着灯,却仍显得昏暗,已经把所有游戏都玩了一遍的小情?侣没办法自然地在房间里待着了,他们?便出去觅食。北京下过雨的夜晚,潮湿而闷热,他们?在酒店附近找了家餐馆,点?了两份鳗鱼炒饭,又要了两瓶北冰洋汽水儿。 吃完炒饭,两人手里提着没喝完汽水瓶儿,懒悠悠地在大街上?走。湿漉漉的地面上?倒影着路边广告灯牌的影子?,五彩斑斓的,蛮好看。二人走到一座桥上?,停下来,盯着桥下黑黢黢的水面看了一会儿。 宽阔的空间驱逐了暧昧,两人渐渐放松下来,喝着汽水儿聊了会儿天。然而这?种放松没能持续十分钟,雨水又不管不顾地泼洒下来,贺游原抓起李葵一的手,带她奔到一处房檐下躲着。廊檐窄狭,两人挤在角落里,听?雨水坠落滴滴答答和彼此胸腔里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