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疏导时会给雄虫一种信号反馈,有的如乱麻,有的如巨浪。 而此时,他也愈发感受到了左岺的情况,他甚至觉得,此刻门的对面,浓厚的黑雾即将溢满整个空间,看不见疏导的方向。 而精神黑雾的更里面,犹如深海中的涡旋,将海上的风浪巨船,将天上的电闪雷鸣,通通搅碎了卷进无底洞中,混沌得宛如将世界混杂在一起。 可他不害怕。 “左岺。”裴舟沉声,“你别怕,是我,裴舟。” “……”里面的动静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般停了,无论是呜咽还是痛吟都停了,只剩下哗哗水流。 但左岺没有来开门,也没有应答。 第92章 雄虫的安抚 临时检查室里, 道可特.瑞瑟茨正在将刚才仪器接收到的精神海信号具现化,看着屏幕前的画面,他眉几乎拧得能夹住一朵花。 他本是想叫时烨过来, 但时烨正好在与下属交谈, 便只好等他一下。 “时烨上将,裴舟少尉那边方恩他们在跟着, 但裴舟少尉散发出来抗拒的精神力信号,意思好像是…让我们别跟上去。” 时烨:“那找到裘洛上士了么?” 下属摇头:“还没,裘洛上士与时瑜少校似乎去了酒店外的森林,光脑没联系上。” 时烨点了点头, 让下属先退下,便是扭头看向道可特:“道可特,情况怎么样?” “你或许可以来看下。”道可特指着被具现化出来的信号画面。正常雌虫的精神海风暴,顶多是波浪形, 而左岺的说是一团乱麻也不为过。 “医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严重的精神海风暴, 以我的经验,即便加大缓释剂的剂量, 对左岺来说也没用。” “如果裴舟.诺莱斯给他疏导呢?或者宴厅里其他更高等级的雄虫协助。” 道可特摇了摇头:“除非是裘洛这样的S级雄虫,否则他可能活不过今晚。而且对于等级低的雄虫来说,这样可怕的精神海风暴,无疑是一种折磨, 也会伤到雄虫。” 时烨沉默了一会儿, 看向检查室被左岺砸出来的大坑。那碎得像蜘蛛网似的瓷砖上, 有雌虫的血迹, 但凡还保留着理智, 都不会砸成这样。 “那危险等级呢?”时烨道, “我指的是他对雄虫,对裴舟.诺莱斯的危险等级。” 道可特抿了抿唇,知道时烨的意思,他实话实说:“这种程度,如果换作其他军雌,可以判定为失去理智会对雄虫造成威胁的危险等级,必要时,可以为了雄虫而牺牲。” 时烨陷入沉默。 过去也不是没有过军雌发疯重伤自己雄主的事情,对于军雌来说,精神风暴远要比其他雌虫更为严重,而左岺的情况已经重到连缓释剂都救不了,左岺很可能会伤害裴舟.诺莱斯。 他身为帝国的上将,要做出决定,是派军虫跟上去,在必要时刻先保证裴舟.诺莱斯这位下属的安全。 还是真的如裴舟.诺莱斯这名雄虫所要求的那样,让军虫不要跟过去,由他独自处理。 这是一场赌。 他身为铁面上将,应当选择前者,他猜左岺也会想要前者。可同时,无论左岺能不能控制好自己,前者也无疑是一种冷血的选择。 良久,道可特顿了顿,说:“但对左岺下士,还有裴舟少尉来说,一切都不一定,他不一定会伤害裴舟少尉,而裴舟少尉也断定他不会伤害他,不是么。” 时烨叹一口气,最终开口:“那我们就相信裴舟少尉的选择。道可特,先调大缓释剂剂量,以备不时之需。” * 眼前的门没有锁。 裴舟在散发出驱逐的精神力信号,确保其他军虫不会来打扰,便是沉着步子推开门。 门后是满地的狼藉,镜子在地上碎成了花,而被暴力折断的墙面雕塑,与玻璃渣子一起随着水流涌向裴舟的靴子,又流淌到走廊上。 裴舟本以为开门后会面对左岺的攻击,已经做好挡住攻击,把左岺拽进自己怀里的准备。 然而并没有,他踏进去后,里面甚至没有虫,唯独大理石台面上,被压扁的瓶子正在滴溜溜地转着圈,说明左岺上一秒也还在这里。 这个公共浴室里没有窗户,裴舟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最里面的隔间上。 他沉着步子走去,余光里,每一个隔间都受到了左岺不同程度的破坏。 倾斜的门,被砸出坑的瓷砖,血迹,和被扯坏的花洒。 每靠近一步,精神力越是能感觉到左岺的精神海风暴有多严重,心脏也越像是被针扎过的疼。 哪怕左岺在战斗上比其他军雌要强,但在精神风暴上,左岺就好比是一个吃听说过理论却根本没有实践过,第一次面对风暴的小虫崽。 更何况这精神海风暴的严重程度,显然是连S级雄虫去疏导都觉得棘手的强度。 裴舟忽然明白,为什么霖刚才解释说“拉格纳族说只要裘洛不在,就几乎没有失败的几率。” 他想冲去把左岺抱进怀里,可他又怕太过突然会让陷入疯狂的左岺应激。只能像这样沉着步子,慢慢去靠近试图把自己藏起来的左岺。 就在离那里还有两米远时,里面传来左岺的一句颤抖的声音:“别靠近我。” 那声音不厉,沉沉闷闷地反倒像是在求他。 裴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急切,却更多的是难受,他沉声开口:“左岺,这是精神海风暴。” “如果没有及时疏导,后果会很严重。而你的症状不能再拖了,你需要我帮你疏导。”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了。”左岺的声音是极度隐忍下的颤抖,“我知道自己情况不好,我怕伤到你。” “所以…暂时别靠近现在的我。” “没事的。”裴舟开口,“你不会伤害我。” “……” “就是会,也伤害不到我的,我向你保证。” 裴舟缓步走到隔间前,看到左岺坐在地上,被笼罩在花洒洒下的水里。 冰冷的水仿佛为左岺画下一个维持最后一丝理智的牢笼。 他的白衬衫上溅了不少血,两只刚拆下固定器,半个小时前还绑着绷带的爪子,如今上面的绷带已经差不多磨光了,满都是血污。 而左岺在咬扯着领带的末端,系紧套住他爪腕的领带。他打算用这种方式先控制住自己抑制不住的毁灭冲动。 而他的鼻子也在流血,这是狂暴在摧毁身体的征兆。 意识到这件事,左岺胡乱地一擦,在对上裴舟的眸子后,显得有些无措。他努力扯了扯已经被咬破的嘴唇,但话还没出口,下一波剧痛向他袭来,他低下头呜咽一声,又拼命咬住领带余口惜口蠹口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