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奴才当时听见?二皇子生气地朝三皇子怒喊,说三皇子的母妃宜妃娘娘是,是个……” “你说。”楚熠怒声道,他狠狠地瞪了允珵一眼。 “他说宜妃娘娘是个狐媚子,日,日日勾引着陛下,陛下也是是非不分,陛下偏宠宜妃娘娘,说三皇子是个贱胚子,是贱人?生的贱种。” 此话说完,内室彻底寂静下来。杨寿恩都惊住了,这一次,他望见?陛下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失望透顶与愤怒,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八岁的孩子会自?己说这种话,只有一种可能,身?边的人?不断灌输,歪曲事实才会这样。 楚熠望着允珵,见?他被揭露了谎话脸上满是害怕的神情,就像是被吓破了胆一样,愣着愣着,然后就是腿脚酸软跪了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孩子被栗氏养废了。 或许说,栗氏到底给他灌输了怎样的思?想,让他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他敢做还不敢当,一个没有骨气,在真相被揭露前?卖惨撒谎,他心里只觉得被压的透不过气,就像是有千斤重压在心口一样。 许久许久,他才冷声道:“你可知道自?己的错处?” 话落,允珵又哭着不停认错道:“知道了知道了,父皇念在儿?臣年幼,儿?臣不是故意的,当真不是故意的。” 楚熠只消一眼就能知道允珵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厉声呵斥道:“你要?给宜妃娘娘好生跪着赔罪,将话都说清楚。” 这一次韦顷盈亦是不曾吭声,她淡淡地瞧着允珵,只见?允珵愣了愣,脸上闪过几分不服气,然后就是抽抽噎噎道:“儿?臣给宜娘娘赔罪,请宜娘娘能原谅我这一遭,我再?也不会口出狂言了,以后一定会好生反省自?己的过错。” “你回去吧,在你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便不要?再?去宗学了。在学会做人?之前?,你学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说罢,他摆了摆手,允珵是被左右宫人?架着走的,瞧着他又哭又喊语气中?不服气的模样。他原以为只要?赔罪了就没事儿?了,不料楚熠竟然会这样说,允珵也有些傻了,他才发现自?己对父皇的认知太浅了。 楚熠又望向一边的允琛,见?他神情中?留下的委屈,楚熠不觉得心里泛苦,他苦涩笑道:“今日之事,父皇知道你委屈了。你二哥言行无状,你是个好孩子莫要?放在心里。” “儿?臣知道,儿?臣不委屈,委屈的是母妃。”允琛说着便扑向了韦顷盈的怀里,韦顷盈猝不及防抱住这个肉团,然后轻轻失笑。 楚熠哪里不知道,可是这一次便是连他自?己都叹气道:“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做?” 韦顷盈轻叹了口气,她欠了欠身?道:“既然陛下这样问了,那么臣妾也不怕僭越。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须知后天的环境也会给人?造成极大的影响。若是这些污秽言语日日萦绕在身?边后果自?然不堪设想。陛下,二皇子该是从永纯宫搬出来迁入重华宫了,还有他身?边的那些给他造成影响的宫人?们都该换一换了。” 楚熠听从了韦顷盈的建议,如数吩咐了杨寿恩去办,栗昭媛得知消息时如五雷轰顶一般,她还没有完全走出失去女儿?的痛苦,如今陛下下旨让允珵迁入重华宫不说,还说让她逢年过节才可以见?一回,这不是变相阻止她与允珵母子之间相见?,长此以往这母子情分都会渐渐淡了。 她不由?分说地扯着松禄的手,松禄是杨寿恩的徒弟,此次本?就是奉杨寿恩的命令来。何况,他曾在韦顷盈宫里伺候过,也知道了韦顷盈跟栗昭媛的龃龉,心里头对栗昭媛也不大看得上,但是面上还是疏离礼貌。 “还请娘娘放手,光天化日之下也实在不成体统,若是被人?瞧见?了不定怎样议论?娘娘不知规矩了。”松禄皮笑肉不笑道,“此事是陛下的旨意,若是娘娘不服气尽管去寻陛下来理论?,奴才都是按规矩办事,绝没有僭越的意思?,也只是想将差事都办好了,还请娘娘行个方便。” 说罢,他扫视了一圈底下宫人?们的动作,将二皇子的衣物等一切日常用具都要?送到重华宫去,方才二皇子直接被御前?宫人?送到了重华宫,任凭他撒泼打滚哭闹都没有用,陛下已?经吩咐了要?从尚宫局挑选一批新的宫人?过去,从前?伺候的那些也都遣回来了。 栗昭媛咬碎了牙不服气,可是她如何能跟陛下理论?,陛下想来已?经厌恶极了她的。今日,陛下也会知道是她教坏了儿?子,心怀怨气,她死死地掐着手,只觉得天色阴阴沉沉的,忽然眼前?一闭竟然是直接晕了过去。 二皇子迁到了重华宫,其中?缘由?陛下吩咐了紫宸殿的宫人?守口如瓶,后宫也不得而知。 永纯宫门庭日益冷落,晨起景阳宫请安上也没了栗昭媛的身?影,只听说她是一病不起,陛下便嘱咐了太医令她安心养病,也是变相让她禁足在宫里。 其后宫里的日子当真平静如水过了起来,这些年韦顷盈在宫里恩宠依旧,似乎谁都不能动摇她的地位,其余嫔妃都小有恩宠。 熙祐十二年如约而至,首当其冲的便是春暖花开,花明柳媚的四月间,永宁公主下降的大喜事。 作为陛下的长女,素来千娇万宠的爱女,她的亲事办的十分盛大。 静妃终究是强忍着眼泪,她最后瞧着永宁离开时候,脑海里头都是年幼时候小姑娘的那些音容笑貌,及至渐渐长大,瞧着她愈发端庄稳妥,她很是欣慰却更是不舍得。 韦顷盈亦是颇为感慨,她站在静妃身?边,不禁想起将来有一日她也会这样送着嬅儿?离开,正当她颇为感慨时,宫宴上有一件事却忽然打破了这一切的平静。 永宁公主出嫁,楚熠亦是满心不舍,入夜的宫宴上心情实在算不得好,连菜都没多用一筷子。到后半场时,众嫔妃也都颇为无趣,这边四皇子允玮的生母齐容华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一直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韦顷盈兴致寥寥地尝了一口燕窝羹,一边的静妃面上虽然笑着,可心里总归舍不得,她悠悠道:“倒是让你瞧笑话了,做母妃的还这般作态,未免让人?觉着矫情。可放眼入宫都十多年了,那些岁月里头总是永宁陪在我身?边,有时候与其说我陪伴她,不如更多的说是她陪伴我开导我。” 她轻轻一笑,那笑容却无端泛着苦涩。 韦顷盈抿了抿嘴,忽然笑道:“哪里会让人?觉着矫情,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往后若是,姐姐也可以住到公主府去啊,到时候还是颐养天年含饴弄孙,旁人?可都是艳羡的紧呢。” 静妃忽然笑出了声,她睨了韦顷盈一眼嗔道:“你啊你,这样的话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