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感官都随同心脏的剥离一同丧失，而与此同时，仍旧跳动着的属于他的心脏无时不刻地强烈地吸引着他。胸口相贴之时，那颗心脏在克里希的胸膛里跳动着，也鼓动着他。鲜活的金色血液在克里希体内流淌，接触之时让他觉得烫，岩浆一般灼烧着他。 他只能感受到克里希所给他的一切，他滴落到他身上的汗，他的膨胀和进出，他低声的呻吟和呢喃鼓动着他的耳膜，他紧搂他的手臂将他箍得窒息，他的长发不断骚动着他，又粘着挥散到皮肤间的汗中。 也似乎是心脏在对方那里的缘故，菲尔托赫心中也没有任何克里希以外的人和物了，他只能想着他，只会想到他，无时不刻。 像是在脖子上被拴上了无形的锁链，哪怕是片刻的分离都使他不安及痛苦，无法远行，只能盘旋着飞回到他的身边。 那又怎样呢？ 菲尔托赫想。 那又怎样呢。 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难道不一直都是他的愿望吗。就算真的变成耽于快感而丧失神智的奴隶，只要仍旧在他身边，就算不作朋友，也没什么关系。 克里希在他身上发着狂，他也对他发狂，抓挠他，撕咬他，如他所愿留下更多的伤口，让他光滑的皮肤变得鲜血淋漓，他再舔净他的血，血的味道让他感到饥饿，让他想要将他整个人都吞之入腹。 激烈且漫长的一场交合结束之后，菲尔托赫紧搂着克里希陷入沉睡。 又是一整个日夜，醒来之时，克里希仍旧搂着他，身上的血都已凝固，伤口也已干涸，却没有得到治愈。 菲尔托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伸懒腰，伸手点了点克里希的胸口，说：“伤口，还是治好吧，碍眼。” “那你再送我一个新的。” 菲尔托赫支起身子，上上下下地嗅了嗅他，而后在他的颈间咬了下去，只轻轻一磕，留下四颗圆圆的小血洞。 克里希笑着摸了摸菲尔托赫杂乱的银发，同时身体泛起暗淡的金光，所有其他的伤口都治愈了。 菲尔托赫摸了摸他崭新如初的皮肤，满意地点点头，又怔怔地望了一会儿他的笑脸，问他道：“克里希，你是不是变强了？” “嗯。” “那怎么会被区区几个人类……呃，那个。” “是有了你的心脏之后。” “哦……” 菲尔托赫懒得重新穿上麻烦的甲衣，也懒得施法，只随便扯了一块被撕碎的红色床单裹在腰间，蹲到墙边翻找一会儿，勉强用较为新鲜的食物凑出一桌饭来，朝克里希招招手。 克里希坐到菲尔托赫身边，吃了点什么，又说：“在这次死亡之后，我感到我体内人类的部分已经死去，血液也被你的血所取代，因而不会轻易感到饥饿了。” 菲尔托赫扔掉手中的无花果，说：“那倒省事了，我也什么都不想吃。” 说罢他便起身向外走。 克里希追上去看他做什么，见他展翅飞到天上，高高地俯瞰整片火山。漆黑一片的人影之中，幽兰的焰在他的眼眶中燃烧。 俯冲到克里希身边，菲尔托赫张开双手，将他一同抱了起来，再次高高飞起。 在天上，克里希看到海，听到风声，以及菲尔托赫扇动翅膀的声音。 菲尔托赫在他耳后问他：“塔建这么高够不够？” 未等克里希作答，菲尔托赫又说：“景色比起你的波索特怎么样？我的火山可是四面临海的。而且脚下就是火山，一年四季都不会冷。” “我已不会再怕冷了。”克里希说。 菲尔托赫抱着他绕岛盘旋了两圈，像他们儿时常做的那样。 降落到山洞前方，放下克里希，菲尔托赫便去搬弄洞口旁的黑色岩石。 “做什么？”克里希问他。 “就算你再强，魔法总不能盖房子吧？” “那也用不上你来搬石头。” 克里希点了点菲尔托赫怀里的大石头，那石头便“哗啦啦”地破碎开来，散落到地上，又重新成型，组合成一个半人高的小石人。 在菲尔托赫的注视下，小石人缓缓地走了起来，挪动到墙角，搬起一块大石头，又一步一摇地向他们走来。 菲尔托赫看着小石人，忍俊不禁起来，道：“你的研究还是没有进展吗？” “近来臭名远扬，很难再找到足够的灵魂炼成，不过做一些基本的体力活是没问题的。” 菲尔托赫挑眉一笑，道：“人类灵魂的话，我这里有的是。” 说着，他放出一个体型差不多的白色人影，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怔怔地扬着头望向他们。 于是克里希抬起手，女孩的灵魂扭曲着迅速汇聚到他的手心，又缓缓落入到小石人体内。 女孩的灵魂与石头的肉身相互排斥着，难以稳固，克里希又咬破手指，在小石人胸前的石头上画下阵法。 很快，一堆死石开始显现生机，动作也灵动起来，绕着他们蹦蹦跳跳。 “这是成功了？” “一次成功。”克里希道。 他指使小石人开始搬更多的石头到他们面前，问菲尔托赫道：“你还有多少灵魂？” 菲尔托赫伸出食指来摇了摇，说：“一个城。” “看来我们的城很快就能建成。” 紧接着，菲尔托赫又放出六个灵魂，皆有极大的能量及执念，正是城主与手下的骑士及法师。 看到熟人，克里希便明白这一城的灵魂从何而来。但他对于自己的杀身仇人并无怨恨，只认为他们是极好的炼成素材。 第一日，两人便炼成了足够多的石人，高塔的作业轰轰烈烈地开始动工。 三日后，他们已拥有了一支庞大的石人军队，高塔也已初见雏形，而所用灵魂，连菲尔托赫那日所杀之人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克里希在岛上找到了更为坚固的矿石，让菲尔托赫将所有灵魂放出，整座火山岛屿都被半透明的灵魂密密麻麻地占满。克里希不禁感叹道：“想不到你有这么大的愤怒。” 菲尔托赫得意洋洋地说：“也就是把你救了回来，不然我就要去杀光所有的人类。” 克里希难以克制，低下头笑了出来。 菲尔托赫扭头下腰追过去看，问他道：“喂，用得着这么得意吗？我可是龙，作恶是我的天性，也不都是因为你。” “是吗。”克里希不再掩饰，笑盈盈地望着他说，“当初我在学院进修，你为了向我的同学证明你是一条好龙，还给别人骑着去出任务，还声称此生不会伤害一个人类。” 菲尔托赫哼笑一声，道：“还不是因为你那时在乎那些人。不过蚂蚁终究不过是蚂蚁罢了。” 克里希与学院决裂之时，也是骑在菲尔托赫的背上，将曾经的伙伴尽数焚尽，让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