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铺的承重墙后。 刚躲好,还来不及换弹匣,身后倾泻的子弹扫射着墙壁。 近距离下的‘砰,砰,砰!’的枪声震得双耳发聋,击飞的飞沙砾石重重弹在他身上,织田作却连眉头都未曾皱过。 真是麻烦啊。 比起敌人猛烈的攻势来说,显然对方阻挡他寻找纱织的事情更令织田作头疼。 而且除了那位奇怪的神父外,织田作之前遇见的都是未经训练的Jungle成员,他甚至可以在对方开枪前轻松打败他们,并且不伤及性命。 面前的‘青年’却不是这样。 毫不留情的攻势,以及被‘操。控’的这一点也让他有些束手束脚。 对于曾经作为杀手的织田作而言,现在心中有所顾忌的他或许姿态难看又狼狈,却是这份坚守让他有信念存活至今,甚至还拥有了美好的家庭和人生。 至少… 在不得不亲手打破自己的信念之前,他还想再这么难看地挣扎一会儿。 渐渐的,几次打不中织田作也让狐直烟升起怒火。 他看着对方面色不改,不断轻松躲避他的攻击,并且连反击都轻飘飘,一副轻视小看他的模样,心中的妒忌和怨恨几乎要将自己吞噬。 青年脸色也不受控制的狰狞起来,隐隐露出一张狐狸的扭曲面孔。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种人能拥有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藏着不使用,白白浪费被人梦寐以求的力量?!” “可恶可恶,到现在还躲着,是在小看我吗!啊!居然敢小看我吗?!” 他眼神阴鸷地看着织田作,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渐渐向两边夸张咧开,像是毒蛇尽情喷洒着毒液。 “嘻嘻嘻那你就这样吧,像是老鼠一样在我手下东躲西藏慌于逃命,就和那个女人一样…” 织田作动作微不可查的一顿。 紧接着对方捕捉到这一点,笑容更加恶意,子弹和残酷的话语如刀子般不断朝他剜来。 “啊对了,那个溅女人是你妻子吧?嘻嘻嘻她当时也是这样的,奄奄一息被我踩在脚下,祈求着我放过她哦?” “…一边跪下朝我磕头,啧啧,真是可怜,就像没有尊严的虫子一样苟延残喘…那姿态可真是难看啊。” 涌动着浓稠恶意的话语在上空中盘旋,挥之不散。 墙壁之后一片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细小呼吸声,除此之外如死寂般,没有任何回应。 居然没被动摇吗? 看来人类所谓伟大的爱情,也就是这种程度吗? 狐魂在青年的脸上滚动,属于狐狸的兽类五官像是条发现猎物的鬣狗,悄悄露出留着垂涎口水的獠牙,眼中充满疯狂和贪婪。 “对了嘻嘻你难道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他缓缓朝商店靠近,冲。锋枪漆黑的枪口悄然对准墙壁之后。 “当然是你那位可爱的妻子小姐亲口告诉我的啊只要出卖自己的爱人,就能生存下去…。很划算的交易是不是?” “诶诶会觉得自私吗?才不是啦!就算利用一切也没关系,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 “毕,竟,啊,人类可是嘴上说着和平,实际却奉行弱肉强食的残酷生物呢。” “…。” 然而无论他了说什么,墙壁后的男人始终没有回应。 像是面对缺少反应的观众感到无趣,对方终于停下说话声,沉默着缓缓向他逼近。 织田作低垂着眼眸,手指轻扣在扳机之上,细数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和时间。 咔哒! 是鞋子踩在碎石上,石子破碎时发出的声音。 咚,咚—— 他听见自己缓缓跳动的心跳声在夜幕中被无限拉长。 紧接着风动了。 一阵微风吹过街角吹起地面上碎石,撞击在金属制护栏上发出清脆的轻响。 墙后的男人瞬间反身闪进一旁商品柜台之下,同时无数颗子弹擦着衣角,朝着他之前待过的墙角射去。 霎时间子弹的花火几乎照亮整条街道。 等待灰尘与硝烟消散过后,墙根处仅留下一排深陷的弹孔和一片断壁残垣。 可恶啊!可恶!居然又扑空了! “啊啊啊啊!” 狐直烟瞪大了眼睛,丢下打空的枪支,抓狂地挠着脸上的肌肤,直到指甲刺破皮肤鲜血从指间流下,滴落在地面上。 他死死盯着脚边那融于灰尘砂砾中的浑浊血迹,喉管中发出渗人的扭曲怒吼: “该死的溅人!!” 为什么这群人一个两个都要反抗他?!乖乖把身体交给他不就好了!难道他们还没意识到吗?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最强大的王权者啊! 织田作从收银柜的另一侧探出半身。 尽管护住了头部和要害部位,被震碎的货柜玻璃依旧在他身上划出不少口子。飞溅的砂石墙灰落在身上,柔顺的红棕色短发也成了灰色,形容极其狼狈。 他半跪着,以左手手臂作为支撑架好枪,枪口对准脸色复杂狰狞,似乎陷入癫狂之中的敌人。 织田作蔚蓝色眸子冷静注视着准星瞄准器中心的青年,手指搭在扳机上平静地说道: “我相信纱织。” 欺骗,出卖? 一切动摇人心的话语在他面前甚至不用思考,都是不成立的低劣谎言。 就像平常那样,织田作相信回到家中会有人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在玄关处耐心地等待,然后用笑脸和拥抱迎接。 此时的纱织也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待着,直到他找到她。 望着男人毫不动摇的坚定姿态,狐直烟如同被刺激到了般竖起的兽瞳紧紧缩起。 他不再执着于获得织田作的身体,彻底释放出心中的愤怒和怨毒向织田作扑去。 “是嘛…既然如此。。” “那就让你们一起去地狱见面吧!!” 织田作看着如失去理智的野兽般的男人,沾满灰尘的脸上平静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即使是就此要失去这段他所珍惜的,来之不易的平凡生活也无妨。 因为不会有比起给予他人生救赎般的爱人,家人们更重要的存在。 …如果说一定要付出什么才能守护住他最重要的事物的话。 ——那可以是他的一切。 织田作紧紧抿着唇,不再犹豫手指用力扣了下扳机。 * “唔…” 纱织是在一阵警车呼啸而过的鸣笛中恢复意识的。 残留在体内的镇定剂令身体无比沉重,昏沉的大脑连思考一秒都感到费劲。 她睁开眼,下意识将无聚焦的视线长久停留在上空那片接近漆黑的藏蓝色天空上,琥珀色的眼睛在灰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晦涩的暗金色。 许久,纱织才回忆起之前的遭遇,以及现在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