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愕中恢复平静,目光带着审视,声音和缓,“芥川先生现在应该在一家名为‘京雀’的花楼。” 鸣花提问:“恕我冒昧……一般,花楼不是只在夜晚营业吗?” 虽然白天也有歌舞伎为茶寮和私人宴会工作,但不会把地点选在花楼。 明明刚刚才三言两语拆了我的戏,你关注的竟然只是这个? 女孩好笑:“横滨的花街和别处不同,白天会作为酒馆经营。” 综合经营啊,听起来不错呢。鸣花:“这样啊……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穿着锈红色和服的少女偏头一笑,柔柔婉婉欠身行礼,带着和气质不符的棕色提包离开。 ……原来没有想象得那么笨。尾崎红叶随手拆散马尾,披散着红色长发,面无表情转身走进总部大楼——最后步入属于首领、也就是真正幕后推手的办公室。 “您是想捉弄芥川吗?”红叶脱下不太合身的西装外套,随意在沙发上坐下,“芥川最近工作很认真,也没有做什么招惹首领您的事情吧?” 表面装作不相干、却微妙推动了整件事的男人:“可能是因为……最近太无聊了?” “那孩子,出乎意料的聪明,”尾崎红叶的手指划过茶杯边缘,“小心一时不慎,和产屋敷氏闹翻。首领不是很重视这次的合作吗?” “重视啊……”森鸥外正在为爱丽丝挑选发夹,漫不经心道,“产屋敷的敌人,最近有点碍眼了。” 同时向双方发出警示吗……的确是他的作风。尾崎红叶笑了笑,不置可否。 第21章 振袖 从千年前的平安时代活到今天,鸣花一共经历了两个职场:首先是以无惨为主要服务对象的会议秘书+新人指导,其次是在京极屋的琴师工作。 为鬼王当秘书,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诀窍就是一个‘心如止水’。 新生鬼拆家了,不能慌;鬼月打起来了,不能慌。 无惨大人暴力裁员,不能慌;无惨大人女装,不能慌。 童磨提着磨磨头向她打招呼,猗窝座血呼啦路过不理人,黑死牟意义不明缩小身体溜达,玉壶有脚不走路跟着瓶子滚来滚去——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能慌。 很长一段时间,鸣女小秘书都做到了:面无表情看着铺满地板的血肉残肢,若无其事提着桶收拾残局,顺便思考明早吃什么。 拜魔鬼职工教育所赐,进入京极屋工作后,鸣花顺利略过女性在花街工作的尴尬期——毕竟,客人也只是说说下流话,哪怕最过分的动手动脚,也不会让你断手断脚。 京极屋的大家一度为鸣花过人的淡定感到震惊:客人恶意骚.扰舞伎,鸣花冷不丁一琵琶将其打晕后,还能无害而坦荡地坐在原地,有条不紊等老板处理后续…… 在夫权为尊的大正世代,镇定到这种地步的女孩可不多。 综上所述,‘花街寻人’于鸣花而言轻易宛如从灌木丛里拎出幼猫。 “你好,请问芥川先生在这里吗?”锈红色和服的少女笑容温婉,“我是他的实习助理,能麻烦带我去他的雅间问好吗?” 挽袖招揽客人的女孩停声,目光诡异地打量鸣花一圈:“……芥川先生?” 鸣花:“是的,芥川龙之介先生,他今天早上来这边喝酒。” 寻常状况,这种问好的要求都不会被拒绝——而今天显然不是寻常情况。 “我、我不能做主!”女孩磕巴,疯狂用眼神暗示同伴,“要、要找老板!” 找老板就找嘛,小妹妹你结巴什么?鸣花:“好,我在这里等。” 没想到对方如此好说话,神经紧绷的两个女孩登时愣住,旋即连滚带爬跑进花楼。 我……很可怕吗?鸣花摸了摸侧脸:明明平时的评价也算美人。“你、你好,我是京雀楼的老板,”鸣花没疑惑多久,女性老板就气喘吁吁地迎上来,笑容讨好,“辛苦了,要不要先喝杯茶?” “不必。”为什么你们都战战兢兢的?鸣花和善,“我是来找芥川先生的,现在方便吗?” “这、这位小姐,听我一句劝!”京雀楼老板一身冷汗,“男人寻花问柳不是大事!你看,你如此娴雅动人,就、就算芥川先生一时被外界迷惑,肯定也会浪子回头!” “……?”你在说什么?鸣花哭笑不得,“您可能误会了。” 我没误会!别想骗我!那些来找丈夫的小姐、夫人,都自称助理! 京雀楼老板讪笑:“芥川先生应该是第一次来花街……是好男人啊!” 我不赞同。阿杏到访花街也只是看歌舞伎演出。阿杏是世上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鸣花在心中反驳,开口耐心:“我真的是助理。” 你觉得自己像助理吗!怎么看都是富贵人家聘来供着、漂亮端庄的未婚妻! 京雀楼老板推诿:“毕竟是客人隐私,就算我们也不好透露,哈、哈哈哈!” 不太好交流呢。鸣花苦恼。 在花街工作,还成为花楼能主事的老板,她必然有自己的原则和逻辑;而且,老板似乎经历了很多类似的事,短时间无法靠语言改变她的想法。 就算如此。娴雅的少女从挎包中掏出转轮手.枪,微微一笑:也不是没有办法。 ——以少女为中心,整个花楼门口被按了静音键。 “我是芥川先生的助理,”在一众惊恐慌乱的目光中,和服少女拨动转轮。 清脆咔哒一声中,鸣花笑容婉婉,“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京雀楼老板呆滞半晌,颤抖点头。 另一边,装潢奢靡烂漫的雅间内,也并不如想象般一派醉酒笙歌、歌舞升平。 苍白病弱的狂犬先生跪坐于花纹旖旎的屏风前,手指若有若无地划过酒杯边缘,神情不耐。扔在榻榻米上的风衣外套扭动着化为黑兽罗生门,好奇地东摸西凑。 芥川发自内心怀疑,立原那个花言巧语的狗在骗他。 昨天下班之前,十人长青年信誓旦旦保证:大部分普通女孩都拉不下脸去花楼,更别提在花楼里跟寻欢作乐的男人心平气和说话。 芥川表示异议并拿小银举例,立原表示‘你扪心自问,银是普通女孩吗?’。 ……其中争执的长篇大论不再赘述。 总而言之,考虑到可以相对稳妥地逼退大小姐,从根源甩掉巨大的麻烦,接盘龙之介先生觉得,应该没什么是他不能忍的。 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了——世上多得是他不能忍的。 芥川扫一眼缩在角落的舞伎,烦躁呵斥:“不要哭了,很吵。” 哭什么哭!意义不明地扭动,还晃悠悠扑进我怀里、扯我衣服的人不是你吗?! 给我拿出挑衅狂犬的勇气!混蛋!理论上该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