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听说是胡恶霸做的。”另一个村民道,最近整个谯县到处都在说胡恶霸与佃农的惨案,就算是从来不出村子的农户都知道了。 “那些人真是蠢,敢惹胡恶霸那不是作死吗?”有村民笑着,仿佛自己多了解胡恶霸似的,其实也就是昨日第一次从路过的货郎的嘴中听说了“胡恶霸”三字。 “是啊,胡恶霸的父亲是京城的大官,手下有几千人呢。”又是一个村民得意的道,好像非常了解胡恶霸。 “胡恶霸杀人不眨眼的,听说在徐家村杀了几百人,当场就挖心下酒,整个村子到处都是尸体,血流如河,只有一个小孩子躲在猪圈里活了下来,但是被吓傻了,问他什么都只会说不要吃我的心,不要吃我的心。”有村民大声的道,看着周围的人惊恐的脸色,心中很是得意。 众人添油加醋的说着谣传中的胡恶霸,仿佛胡恶霸越是凶残,自己说的越多,就越是博学多才消息灵通比其他人高了半截。 “咦,那些人是什么人?”有人看着村外,几十人正在走近,有这么多人进村可是一件稀罕事。 “好像拿着家伙。”有人眯起眼睛仔细的看,那几十人手中的棍棒显眼的很。 好些人有些惊慌,难道是衙役老爷? 说话间,那些人又走近了几分。 “他们好像都蒙着脸。”有人惊讶了,看衣衫好像不是衙役。 某个村民猛然怪叫:“不好,那是胡恶霸的人!” 一个个村民陡然脸色大变,胡恶霸!打死了几百个人的胡恶霸!吃人心的胡恶霸!有几千手下的胡恶霸!家里是大官的胡恶霸! “胡恶霸会不会是来找……”某个反应快的村民转头看向一些人,那些人也抗租不交。 那些人脸色大变,而其余人立刻松了口气,冤有头债有主,胡恶霸收租不关他们的事情。 “还好,还好。”有村民低声道,很是幸灾乐祸的看着那些佃户。他家有些薄地,没有租别人家的,日常自给自足,缴了赋税之后勉强度日,一度对那些抗租不交的人盖起了大瓦房愤愤不平,此刻才发现万事都有因果,敢抗租不交就要被胡恶霸挖心下酒。 “我家的田不是胡……老爷的!”那些佃农大叫,胡恶霸,不,胡老爷肯定不是找他们的。 其余村民才不在乎呢,冷言冷语的说着:“要是胡恶霸要佃租,最好老实交了,不然胡恶霸会挖出你的心下酒的。”“别以为你家有三个儿子就了不起了,胡恶霸家里有几千个官 兵。”“大牛,你家欠我的两只鸡是不是快点给我,要是你家被胡恶霸烧了,我哪里去找两只鸡?” 有人笑着走远些蹲下看热闹,顺便叮嘱亲友:“都记住了,等会打起来千万不要动手,不关我们的事情。”亲友们点头,别以为那些人只有几十人,自己的村子里有几百人,好像自己就能赢了,胡恶霸杀人不眨眼,他们凭什么要为了一顿饭被挖了心,老实看着就好。 “不可能!我家的田和胡老爷一点关系都没有!”有人大声的道,拼命的给自己鼓气。 “谁想要收我家的佃租,我就和谁拼命!”有佃户恶狠狠的道,扬起了手中的锄头,可这往常理直气壮的、会激起其他人叫好的豪言壮语却此刻却只得到了凉凉的答复。 “挖心下酒啊,我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这心挖出来后会不会继续跳?” 这笑眯眯的、充满了恶意的、毫无人性的言语立刻让那下定决心绝不交租的人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群佃户脸色瞬间惨白,挖……挖……挖……心…… “呸!老子才没有这么傻!”一个佃户恶狠狠的盯着蹲在地上笑呵呵的看热闹的熟悉到不得了的村民们,凭什么自己要傻乎乎的送死? “你家的瓦房要没了咯。”有村民憨厚的对着那佃户笑。那佃户恶狠狠的瞪回去,却只看到了更憨厚的笑容。 一群佃户脸色惨白,怒视村民们,都是自己兄弟,何以这么绝情? 远处的那几十个蒙面人进了村子,数百村民或站或坐或爬在树上,满是期待的看着他们。 “肯定是路过的,肯定是路过的!”一群佃户虔心祈祷。 “谁家租了柳地主的田,站出来!”那为首的蒙面人叉腰而立,听声音果然是个年轻的女子。 一群佃户绝望极了:“胡……胡……老爷……” 一群村民欢笑着,一齐指向几个佃户:“他们,就是他们!” 几个佃户孤零零的站着,想要躲到一边,却被其他人推了出来,想要逃回家,又被其他人拦住。 “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害我们?”有佃户愤怒极了,都是一个村的,竟然帮外人! “老爷,就是这几家人!”村民们憨厚的笑着,你死关我p事,难道要我家也被胡恶霸打杀几个人吗? “就是你们几个?”那为首的女子冷冷的笑。那几个佃户恶狠狠的盯着她,握紧了手里的锄头。 那女子大笑,挥手,立刻有蒙面人从地上扶起了凳子,那女子大摇大摆的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眼睛看天:“真是没想到啊,我黄世仁横行天下,每天挖人心下酒,竟然还有人敢对我动手,啧啧啧,太没面子了,真是让我伤心啊。” 一个蒙面人凑到那女子身前,大声的道:“那是老大杀得人太少,吃的人心太少,把这个村子的人全部都杀了,这些人也就怕了。” 数百村民肝胆俱裂!再也没有比亲耳听到要被挖了心下酒更加恐怖的事情了。 那蒙面女子摇头:“不妥,不妥,杀光了,谁给我种地啊,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数百村民浑身发抖,好些人屎尿齐流。 一群顽童不知轻重,大声的叫:“挖心下酒!挖心下酒!”立刻被父母一个耳光打的再也不敢吭声。 那几个佃户浑身一抖,死死的盯着那蒙面女子手中的木棍,那鲜红的发黑的血迹让他们彻底醒悟了谣言不是假的。 “你想要收租?”某个佃户恶狠狠的道,举起了手中的锄头。好几个佃户眼珠子都瞪了出来,想不到这家伙如此有种,但是你丫不要连累我们啊! 一群村民热切的看着那佃户,下一句一定是“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之类的,然后就可以亲眼看到挖心下酒了。 那佃户双手高高的举起锄头,用力的向远处的空地扔了过去,然后跪在了地上拼命的磕头:“老爷,我交租!我一定交租!请饶了我的小命,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您大人大量就饶了我的小命吧!” 其余佃户后悔极了,就该这么机灵啊!纷纷将手中的锄头扔的远远的,老老实实的跪下磕头:“老爷,我们愿意交租!”谁都不敢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