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地咬定律法:“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女子当官与法不合,胡小姐莫要辜负了我的一片好心,另想一个愿望的好。” 胡问静大奇:“什么?与法不和?你到底看过大缙律法没有?大缙哪本律法写着女子不能当官?你不会是因为朝廷需要十个官员,只有九个人报名,只能在街头随便捡了你当官吧?能退货吗?换我来啊。” 众人哈哈大笑,就知道胡问静 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陈县令抓紧机会撇清关系,劝道:“胡问静,莫要太贪,不如听我一言,且收了任尚书一千两银子做酬谢吧。” 胡问静怒了:“区区大缙的吏部尚书的性命只值得一千两银子?亏你说得出口!若你是任尚书的儿子,如此不孝子早就被打死了。” 陈县令微笑,早就知道胡问静不可能被银子收买,他只是为了表明没有站在胡问静一边而已,成不成功完全不重要。 任恺听出了一些什么,问道:“哦,以你之见,老夫的性命值多少银钱?”陈县令开价一千两已经是巨款了,但是任恺自认确实少了些,这年头救一个村长的儿子就能得到几百两银子,救了一个吏部尚书只有一千两银子,这也忒看不起朝廷官员的性命了,要是胡问静开价一万两银子以下,他就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最后两千两银子成交。 胡问静拍桌:“起码一千万两银子!”众人大笑,心中无奈,这就是没得还价,死认要当官了,这可不好办啊。 王梓晴站在一边听着众人说笑,实在不理解胡问静是怎么想的,女子当官太过匪夷所思,朝廷又不是任尚书开的,哪能说当官就当官?不如要个好的价格,比如牌坊啊,诰命啊,如意郎君啊,大笔银钱啊,实实在在的落到手里的好。 胡问静鼻孔向天,就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胡某也要竭尽全力拼一把。 …… 吏部尚书任恺遇刺是超级大案件,任恺的儿子和部下数次上书要求朝廷严查案件,不能让破坏朝廷潜规则的混账躲在暗处偷笑,言辞之中好几次就差指着贾充的鼻子骂了。贾充悲愤极了:“贾某纵然不才,也绝不会用杀人解决问题。” 朝廷百官嗤之以鼻,别人说这句话都能信几分,就是贾充说这句话毫无力量,贾充是怎么发家的?是弑杀魏帝曹髦啊!皇帝都能杀的家伙还会不敢杀吏部尚书?贾充就是切腹证粉都没人信。 贾充大怒:“贾某行的正坐得直,诸君何以辱我?”拂袖而去,淡定的回家,破口大骂:“那个刺客是谁家的?废物啊废物,杀个老头都杀不了!”背锅就背锅,身为太尉背的锅多了去了,谁在乎一个不痛不痒的刺杀同僚,何况真不是他干的,他慌什么?但是那个杀手都不会找的废物必须拉出来鞭尸,刺杀同僚必须安排五百刀斧手都不懂,根本是废物中的废物。 眨眼之见,十日就过去了。吏部尚书遇刺一案理所当然的毫无线索,特意从洛阳赶来的刑部的官员无奈的耸肩,刺客被当场格杀,尸体上没有任何与指使者有关的东西,怎么可能查出背后指使者是谁?这个案子只能成为悬案,不了了之。朝廷百官非常的理解,刺杀吏部尚书的定然是死士,怎么都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的。 无数官员嗟叹:“唉,任尚书真是倒霉啊。”其实豫州的官员更倒霉,但是这种话是不能公开说的,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豫州官员努力板着脸,坚决不能欢呼,必须忍到再也没人记得这个案子。 洛阳。任府。 任恺长叹一声:“唉,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胡文静了。”朝廷不少官员都写了信安慰他,什么公道自在人间,什么苍天有眼,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等,任恺只觉得心虚和尴尬,但既然没能借机扳倒贾充,他就不算很无耻,心里好受了不少,唯一记挂的就是如何向“救命恩人”胡问静报恩了。 一群手下附和,现在的重点就是怎么“报恩”。 吏部尚书的救命恩人胡问静一心要当官的消息通过兖州的官员们传得沸沸扬扬。有官员对胡问静很是不齿,挟恩图报,人渣一个。有官员却感觉很是棘手,所有道德指责都是面对君子的,全靠君子羞愧而退,胡问静摆明了毫无道德廉耻,打死就要当官,其他概不接受,这任恺的报恩只怕会无从着手。大恩无以回报,是就此不报,还是干脆杀了恩人? 整个朝廷的官员都关注着任恺报恩,以君子自称的任恺怎么面对一个小人的索要报答? 对此任恺很是烦恼。胡问静不为民请命,不要钱,不要如意郎君,不推荐家人,就要当官,他怎么处理?有“恩”不报,他怎么在朝廷立足? 某个随从道:“其实,还是有办法的。”他小心的看了一眼任恺,道:“那就是收胡问静为义女。”其实任恺也可以将胡问静许配给儿子任罕或者孙子的,毕竟通常而言受了女子大恩就是把人家抱上床,区别只在于怎么个姿势,但胡问静的名声实在不怎么样,任恺多半不愿意子孙后代有个名声发臭的娘亲。 那随从解释着:“收作义女的好处在于给了胡问静极其高的地位,而尚书并不需要付出什么,对名声反而很有好处。”周围的任家人和手下都点头,堂堂吏部尚书为了报恩,收养一个女流氓女恶霸为义女,引导她改邪归正,这是非常正能量的,说不定可以青史留名。 那随从继续解释:“对胡问静的好处也非常的大,吏部尚书的女儿啊,除了陛下的公主,天下还有几人比她更尊贵?若是胡问静愿意,她的妹妹也可以一并成为尚书的女儿,姐妹两人都成为了贵女,将来出嫁的时候夫婿至少也是五六品官,可谓是一生富贵荣华。”一群任家人和手下都点头,操作的好还能与某个大佬联姻,多划算啊。 任恺有些心动,想想胡问静的无耻,又坚决的摇头:“胡问静进了吾家,吾家家风败坏就在眼前。此事绝不考虑。”他对教育胡问静走上正途毫无把握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胡问静表现出来的老练实在不像是没有背景的人,他可不想跳进收养了前朝公主之类的大坑。想想胡问静出现在谯县,想想前朝明皇帝曹叡出生在谯县,想想他的妻子是明皇帝曹叡的女儿,想想当今朝廷是篡位的魏朝臣子,任恺就是有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谯县女子做养女。 众人无奈的看着任恺,明明有个好办法却不肯选择,何以这么顽固。任恺却有些失神,什么一身的浩然正气,他身上从来就不存在过浩然正气,在司马家篡位的时候,就剖开了他的伪装,露出了其中的猥琐和无耻,在成为司马家的吏部尚书的时候,这猥琐和无耻已经披上了金光,以为自己真的是浩然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