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着她的丑事,某条街上几个卖菜的大妈肆无忌惮的说着唐家有个蠢货女儿,某个公子直接拒绝了某个媒婆的说亲,就因为媒婆提到了她的名字……她的泪水更加的汹涌了,她哪里还有脸活下去? 唐绚低声道:“为父的答案和你一模一样。不仅仅为父,还有为父的几个同僚的答案也与你一模一样。” 唐薇竹泪眼朦胧的看着唐绚,怎么可能?父亲说这种虚幻的话,她一点点都没有被安慰的感觉。 唐绚继续说道:“为人做事当取正道,不可行错踏错半步,什么是正道?那就是圣人之言。”唐薇竹盯着父亲,难道父亲不是为了安慰她而胡编的? 唐绚继续低声道:“你要记住,这世上的一切都被圣人看在眼中,写下了治世经典,半部《论语》治天下,半部《论语》平天下。世上之事纵然有千千万,你只要坚决的按照圣人的教诲做事,就绝对不会错。”唐薇竹泪眼朦胧:“可是……胡问静……卫司空……”她也觉得自己没错,胡问静的言词纯属一派胡言,可是卫司空贾太尉魏左仆射看重胡问静的言语啊,这难道不是说明她错了吗? 唐绚淡淡的道:“卫司空贾太尉魏左仆射位高权重,可是他们能够比圣人更高吗?他们能够比圣人更加正确吗?他们能够成为圣人还是亚圣?圣人之言定将流传千古,他们的言论能够流传千古吗?”唐薇竹摇头,卫司空贾太尉魏左仆射再怎么有才华有地位,敢和圣人相提并论? 唐绚道:“既然都不能与圣人相比,你为什么要在意卫司空贾太尉魏左仆射的言行,而忘记了圣人的教诲?”唐薇竹用力的点头,只觉天地间陡然阳光明媚,世界豁然开朗。她只要牢牢地记住了圣人之言,就什么都不怕了。 远处,任恺哈哈大笑,贾充脸色铁青。 唐薇竹四下张望,没有看到胡问静的人影,胡问静什么时候不见了?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却又不能寻了人问,只是在人群中努力的寻找着。她一定要和胡问静问问清楚,她与胡问静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胡问静为什么要针对她,为什么要当众羞辱她?唐薇竹心中陡然一动,难道是因为萧哥哥?她的心砰砰的跳,越想越对,她逐步出户,循规蹈矩,从来不曾见过胡问静,更不可能得罪了胡问静,胡问静如此针对她,除了是因为萧哥哥之外,还能是什么原因? 几个官员走了过来,唐绚拱手打招呼,然后低声的谈论着什么。 唐薇竹隐隐约约的听着:“……胡问静……两面旗帜……大缙太尉贾充之忘年交胡问静……吏部尚书任恺之救命恩人胡问静……招摇过市,敲锣打鼓……围观者无数……” 她微微一怔,胡问静成了贾太尉的忘年交?忘年交! 唐薇竹的心中剧痛,原本渐渐平静的脸上再次火辣辣的,驳斥她的言论的胡问静成了贾太尉的万年好友,这难道不是说明她根本就是个废物吗? 唐薇竹又一次握紧了拳头,瞬间理解了胡问静为什么要大张旗鼓敲锣打鼓,这是为了让所有人记得她唐薇竹这个草包啊!每当有人看到“大缙太尉贾充之忘年交胡问静”的旗帜,难道不会询问原因,然后得知胡问静驳斥她的详细过程,然后对她不屑的耻笑? 唐薇竹浑身发抖,胡问静!胡问静!!胡问静!!!你如此恶毒,我与你不同戴天! …… 胡问静的两面旗帜在洛阳城的官场之中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官员相见第一句话再也不是“你吃过了吗”,而是“你知道‘大缙太尉贾充之忘年交、吏部尚书任恺之救命恩人胡问静’吗?” 然后两个官员就会哈哈大笑,把胡问静鄙夷到了骨头里。 “听说胡问静本来是想认贾太尉为父的,没有成功,所以才打出了这面旗帜。”魏舒寿宴中的消息早已传了出来,好些人宛如亲见,将胡问静跪下认爹,嘴唇颤抖,双目含泪,脸颊微红等等细节都描述的如栩如生。 “胡问静以为是贾太尉的忘年交,就能够撤销处分,回到吏部了吗?”这个猜测是最多的,而且最受鄙夷的。没有进入体制内的菜鸟新人就是这么的幼稚,以为打个大佬的朋友的旗帜就能从此在体制内畅通无阻,青云直上了,这种想法真是幼稚的可爱。 “忘年交,同乡,同窗,老友,好友,青梅竹马,总角之交等等算个P?”官员们大声的笑,什么好友老友至交等等都是花花轿子人抬人,说出来的时候好像很有逼格,其实只有傻逼才在乎。老友好友忘年交什么的都是场面话而已,洛阳皇宫前一颗大树倒下压到十个人,九个是山涛的老友好友忘年交,一个是与贾充从小一起长大的隔壁邻居。 “那个胡问静真的是太幼稚了。”官员们都这么说着,然后哈哈大笑。往年官场多么的无聊啊,大家见面只能说“天气真好”,唯恐说错了话被打了小报告,哪有最近这么生机勃勃,一会儿大家都往行为艺术,名士风流,一会儿又能聚在一起肆无顾忌的嘲笑一个官场同僚,果然是托了胡问静的福啊。 官员们嘻嘻哈哈的打完了招呼,嘲笑完了胡问静,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立马就会脸色大变,仔细的思索。 礼部中,某个官员貌似盯着公文深思,其实心思全部都在胡问静的身上。他反复的思量着,能够说出所有官员都是一片树叶,缺了谁都没有影响的言语,胡问静绝对不是菜鸟。那么,胡问静为什么要打出两面明显没有什么用的旗帜呢?其中必有深意。 刑部中,某个官员轻轻的敲着桌子,胡问静小小年纪就对朝廷的基层官员的工作有如此深刻的认识,只怕是家学渊源。可是对胡问静的身世一无所知。 吏部中,某个房间内到处都挤满了人,兴奋的询问着今年的官职升迁事宜。某个前来询问的官员落寞的站在角落,他已经连续做了一年的冷板凳了,难道要一直坐下 去?他想要有个实职官职啊,哪怕是小小的县令也好。可是,他很清楚自己的门阀只是小门阀,没有人脉替他活动官职。他轻轻的摸着下巴,胡须有些戳手,他才三十几啊,难道要等到胡子都白了才能等到一个小小的县令实职吗?他的心中闪过“大缙太尉贾充之忘年交胡问静”,“吏部尚书任恺之救命恩人胡问静”。大家都说胡问静厚颜无耻,硬要攀扯上权贵,可是与一个权贵有牵连是运气是客气是花花轿子人抬人不用当真不用理会,与两个权贵有牵连难道还是运气客气花花轿子人抬人不用当真不用理会?他冷哼一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大佬的友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只看大名鼎鼎的“二十四友”,潘岳、石崇、欧阳建、陆机、陆云……哪一个不是才华盖世,哪一个是浪得虚名了?能够与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