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进攻关中?” 贾充的笑容凝固了一秒,转身走开,再待下去会破口大骂的。荀勖心情复杂极了,贾充很有可能实现“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的超级愿望。他咳嗽一声,对贾南风柔声道:“不是关中,是并州。” 不论是胡问静还是贾充荀勖当然希望能够从内心深处感化中央军的将领,拉拢为心腹,对待主动投诚的将领何必恐吓威胁呢?以诚意打动对方不好吗?可是眼看马上就要打仗了,不吓住了那些中央军的骄兵悍将,怎么指挥调动他们?这些中央军将领要么就是老老实实地听话,要么就是杀了。 荀勖转头微笑着看着徐徐撤退的新兵队伍,胡问静还是心太软了,应该将这些中央军的将领直接杀了的。不过稍微心软一些也能够让他放心,谁愿意有个杀伐果断的同伴呢。 贾充在仆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瞄了一眼荀勖的表情就知道荀勖上当了。胡问静怎么可能是心慈手软的人?废了大半天的力气就是为了威慑几个中央军的武将?这是给荀勖和冯紞看的啊。 贾充放下马车的布帘,荀勖和冯紞还不知道胡问静将上洛郡的所有百姓尽数强行迁移到了荆州,所以看错了胡问静的心狠手辣。他微笑着看了一眼洛阳,不知道该期待有那一天还是没有那一天啊。 …… 并州。 一群匈奴人呆呆的坐在田埂上,看着眼前的田地发呆。田地中空荡荡的,略微有些杂草。天气已经渐渐寒冷,田里没什么农活可以干了。 秋风冰凉,这些匈奴人却不愿意回到家中去。 一个匈奴人茫然地看着田地,又一次道:“今年冬天怎么过啊。” 其余匈奴人的泪水流了下来,没有人去擦拭,任由泪水被寒冷的秋风带走。 这天气一年比一年冷,今年冷的让人绝望,地里种下去的东西尽数绝收,辛苦了一年,愣是一点点粮食都没有收回来。若是因为他们不懂种地,所以绝收了,他们也认了,他们都是胡人,虽然从祖先算起,这迁移到了缙人的土地上也有百十年了,但这种地的活计依然不怎么精通,糟蹋了田地也不稀奇。 可是不仅仅是他们匈奴人的田地,整个并州的缙人田地同样颗粒无收。天气太冷了,地里的庄稼都冻死了。 一个匈奴大声地骂着:“这老天爷是不给人活路吗?” 其余人默不吭声,都是草原后裔,谁不知道老天爷根本不讲理,说冷了就冷了,说下冰雹了就下冰雹了,一夜冻死一个部落的人都不稀奇,又哪里说理去。 众人呆呆地坐着,去年的余粮早在夏天就吃的干干净净,全靠野菜和打猎熬到了秋天,指望有个好收成,不想今年秋天绝收,没了收成,一家人怎么活呢? 一个匈奴人慢慢地道:“还有什么能卖的?” 其余匈奴人甚至懒得去想家里有什么,进入中原百十年来,从草原带来的皮毛家当早已陆陆续续地卖了精光,哪里还有可以卖的东西。 一群匈奴人看着眼前的田地,宁可吹着寒风也不愿意回家面对饥寒交迫的妻儿。 有个匈奴人从远处跑了过来,大声的叫着:“快来!快来!部帅招募士卒!” 几个匈奴人抬头看着那跑来报信的匈奴人,颤抖着问道:“部帅给饭吃吗?” 那跑来的匈奴人喜气洋洋地道:“当然给!听说还给家里吃的!” 一群匈奴人跳了起来,那还等什么,立刻去报名啊。至于招募士兵是要打谁,谁在乎啊。 …… 太原。 微风掠过,一片秋叶飘摇,在长廊上刁转,慢慢地落到了一方棋盘上,遮住了几颗棋子。 一只手轻轻地拈起了秋叶,如同拈着一朵娇嫩的鲜花,小心地房子了案几边。 小火炉上酒壶微烫,酒香透了出来。 一个中年男子笑道:“这一局,卫公怕是要输了。” 卫瓘笑了:“夏侯将军棋艺高超,老夫不如也。” 那夏侯将军客套地笑着,他的棋艺其实也就一般般,但是卫瓘的棋艺更差,赢了也不见得多么的高兴。他拿起酒壶,试了温度,亲手给卫瓘倒上,精致的玉杯中立刻泛起了琥珀色。 卫瓘浅浅品了一口,赞道:“好酒。” 那夏侯将军笑着:“并州偏僻,没什么好东西,唯有这酒水还不错。” 有仆役进了长廊,恭敬的禀告道:“将军,已经命令匈奴人集结兵马,旬日内就可得数万人。” 那夏侯将军不以为意的道:“数万?我的目标是二十万人。”他转头看卫瓘,道:“这并州什么都没有,就是胡人多,东瀛公抓了很多胡人卖钱,可怎么都抓不完。” 卫瓘笑着:“有二十万人在,老夫和夏侯将军定然可以打入洛阳,夏侯将军封侯拜相就在眼前。” 那夏侯将军哈哈大笑:“我夏侯骏倒是不在意封侯拜相,但是若能够给我挪个位置去豫州,我就很是满意了。” 卫瓘笑着点头,夏侯骏以前一直在豫州做大中正官,这真是一个油水职务啊,只要每天坐在家里就有人上门送礼,可是油水职务是不可能独占的,夏侯骏很快就被调职到了并州做将军,这并州的将军有什么好当的,没兵没权没油水,只能跟着并州刺史司马腾卖胡人赚些钱,但司马腾在贾南风遇袭一事上受到了贬谪,这并州刺史的位置空悬,夏侯骏摇身一变成了这并州职务最高的官员。 卫瓘轻轻地将手中的棋子放下,道:“贾充胡问静叛逆,天下共击之,谁杀了贾充和胡问静,谁就在这勤王的大业之中立了大功,司马家能够不重赏?莫说当个小小的豫州大中正官,就是在洛阳成为三公都不适合难事。” 夏侯骏微笑着,心中飞快地盘算利弊。 卫瓘淡淡地道:“这并州是夏侯将军的辖区,这起兵勤王的主帅之名当然是非夏侯将军莫属。老夫只愿能为夏侯将军出谋划策,聊尽心意。”他捋须笑道:“老夫与贾充胡问静为敌多年,有他们在,老夫必死无疑,老夫是定然要杀了他们的。但这仅仅是私仇,老夫已经是司徒了,就算立了勤王的大功,难道还能封王不成?老夫只是想看着仇人死在眼前,致仕之后能够安安稳稳地做个富家翁。” 夏侯骏笑着拱手:“卫公何以如此谦逊?若没有卫公,末将哪里敢与贾充为敌?”心中琢磨着,卫瓘有没有野心并不重要,卫瓘只有百十个仆役而已,而他有二十万征召的匈奴士卒,谁为主,谁为辅,谁功劳大,一眼便知。若是卫瓘想要夺权? 夏侯骏温和地笑着,他可不是邓艾或者钟会,卫瓘敢有异动,他立刻就派人杀了卫瓘。 卫瓘从容地看着棋盘,夏侯骏是夏侯渊的孙子,按理是曹老板的铁杆,不过夏侯家学了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