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想过,他就是一个运气不怎么好也不怎么坏的普通人,这种英俊小鲜肉才能做的超级英雄的事情换成他做一定是死路一条。 长治县县令没有一丝一毫赌一把的意思,易地而处,他会信任一个刚被攻陷的城池的县令吗?绝不会,就是睡觉也要睁开一只眼睛盯着那个毫无忠心度的家伙。 长治县县令恭恭敬敬地给胡问静和姚青锋又满上了滚烫的姜汤,胡问静此刻腰间的长剑其实是他的,胡问静原本的长剑剑尖断了,剑身上如锯齿一般,鲜红的血液仿佛深入了剑身,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血腥气。 据说,胡问静的泡澡水比鲜血还要红。 长治县县令老老实实地坐着,等待卫瓘和夏侯骏进入陷阱,然后掉了脑袋。他也不担心那些衙役和长治县内的门阀贵族会心怀不轨。胡问静与夏侯骏的战争是权力的战争,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长治县这个小地方只需要跟着大局就好,完全轮不到他们主宰天下的浮沉。 城门处,一群衙役尽心尽责地招呼着并州溃兵,哪怕身上被暴雨淋湿了也绝不抱怨。有衙役不忍心地看着浑身湿透又疲惫无比的溃兵们,好些溃兵直接就坐倒在了城门洞之内,他长叹道:“唉,可怜人,看他们根本就站不起来了。”转头第一万次的看其余衙役,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就这群站都站不起来的人再多也不是胡刺史的对手,千万不要犯傻,老实做好陷阱中的棋子。 其余衙役惊愕地看着那个衙役,这还用你提醒? 胡问静等人一个时辰之前就到了长治县城,精气神完全不是眼前的溃兵可以相比的。在冬天少淋一个时辰的暴雨,何止是少消耗了无数的体力,那简直就是多了一条命啊。如今胡问静等人已经喝了热姜汤,泡了热水浴,吃了饭菜,换了干净温暖的衣服,好些士卒还美美的睡了一觉,这体力至少恢复了六七成,怎么可能是一群精疲力竭,在死亡边缘打转的并州溃兵可以对抗的? 就这些溃兵的状态根本不用胡问静等百战精兵,就是这些衙役们也有把握杀掉几百几千个,杀只鸡都没这么容易的。 一群衙役热情地或举着灯笼摇晃叫喊着:“并州的将士们,加快脚步,长治县欢迎你!”或招呼着一群仆役:“动作快点,这个已经冻僵了,快喂姜汤,送他去泡热水。”人人充满了爱心,就等卫瓘和夏侯骏出来送人头。 一个胡人溃兵喝着温暖的姜汤,终于感觉身体温暖了一些,大声地叫着:“我饿死了,快拿吃的喝的来!”其余回过一口气的溃兵也叫着要吃喝,或者温暖的衣服。 几个衙役冷冷地道:“能够给你们准备姜汤,我等已经尽了全力,若是再给你们吃喝,那么其余士卒怎么办?他们若是没有姜汤喝而冻死了,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有胡人溃兵怒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揪住一个衙役的衣领,厉声道:“老子不管,老子要吃肉,要干衣服!”其余溃兵是不是冻死了是衙役的事情,衙役不给他吃的穿的就是不对。 周围好几个溃兵鼓噪:“老子身上的衣服像冰块一样的寒冷,必须给我们干燥温暖的衣服!”“再不给老子吃的喝的穿的,老子打死你们!”“老子是夏侯将军的士卒,你们不过是衙役,敢不听试试!” 几个衙役互相看了一眼,一拳打翻了那个扯着衙役衣领的溃兵,然后拳打脚踢:“混账!老子要救更多的人,你们能够活下来已经是烧高香了,想要吃的喝的穿的就去城外淋雨!” 那个溃兵虚弱之下根本无力还击,很快就被打得不能动弹,其余几个溃兵鼓噪而上,同样被打得鼻青眼肿。 其余溃兵惊慌地看着那群衙役,不解为何温暖地笑着,温暖地招呼着他们,温暖地给他们姜汤的衙役们忽然翻脸。 几个衙役冷冷地看着溃兵们,恶狠狠地警告道:“老实待着,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你们了。”一群仆役淡定地上前,呼喝着一群溃兵去更远处的地方烤火取暖。虽然胡问静和长治县县令都没有下令,但所有参与的衙役、仆役全部都知道,这些溃兵一定能够得到姜汤,干燥的衣服和食物是绝对不会有的,吃饱了喝足了,让这些人反抗胡问静吗? 暴雨渐渐地停歇,天色越来越亮,至少有四五千溃兵进入了长治县城,衙门、庙宇、空屋子都尽数挤满了人,好些溃兵实在是找不到屋子,干脆就蹲在泥泞的街上脱了衣衫烤火。 胡问静皱眉,卫瓘和夏侯骏没道理还没有到,看来失败了。她冷笑一声,果然常有狗屎事,卫瓘和夏侯骏出乎意料的机灵。但是没有关系,她已经完成了战略布局,只要有上党高地过半已经落在了她的手中,卫瓘已经完全进入了战略防守,整个并州不足为患。 又两个时辰后,长治城外有大军靠近。 一群溃兵远远地看到官兵,还以为卫瓘和夏侯骏的大军到了,有溃兵笑道:“夏侯将军来了,我们去告状,这些该死的衙役竟然不给我们吃的!”其余溃兵大声地赞同,蜂拥到了城门前欢迎,有人大声地叫着:“夏侯将军,缙人欺压我们!”喧嚣四起。 忽然有人死死地盯着那熟悉的毛竹长矛,忽然颤抖了:“那是缙人的军队!” 一群胡人士卒瞬间就理解了这个满是歧义的词语,转身要逃,却看见远处数百骑兵牵着战马,冷冷地看着他们。 一群胡人士卒瞬间懂了,惨叫出声:“这座城已经被缙人打下了!”有人急急忙忙地跪在了地上,道:“给老爷磕头,我投降。”越来越多的人老老实实地跪下,完全不在乎地上的泥泞和寒冷。 长治县内无数百姓欢呼:“胡刺史!胡刺史!胡刺史!”一群百姓急急忙忙地拿出酒水瓜果花朵,昨日来不及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今天必须补上,这才显得自己对朝廷忠心耿耿。 …… 并州上党郡北部襄垣县。 夏侯骏缩在被窝中发抖,他现在发烧,咳嗽,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大雨之下逃了两个时辰,到了长治县的村庄后也没有好好的休息,天气晴朗之后立刻就一口气向北部逃窜,越过了好几个小县城,直接逃进了襄垣县才敢停留下来,但这劳累和惊恐之下,夏侯骏毫不稀奇的重病了。 “大夫,大夫!我头疼!”夏侯骏大声地叫着,那些大夫都是庸医,他吃了好几服药了,不但没有觉得病愈,反而更加的难受了。 几个大夫畏畏缩缩地站在床边,不知道如何是好,给官老爷尤其是给兵老爷看病风险超过利益几百倍,治好了不过是得几个银钱,治不好分分钟人头落地,更糟糕的是兵老爷官老爷不讲理,说要三服药治好就三服药只要,不然就是庸医,挨耳光打板子都是轻的。 夏侯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