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越看着屋顶,毫无睡意。他没有点灯,摸索着起床,取了一壶冷茶,慢慢地品着。半明半暗的房间就像他的心情,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己方的地盘驻扎大军竟然会没有粮食了。 兵书上,史书上有写吗?司马越承认,他从来没有认真地去研究兵书和史书上关于粮食的记载。他唯一能够记得就是史书上经常写着某某地大灾,人相食。 司马越有些愤怒,他确定那些在宴会中白衣胜雪,吟诗作对的贵公子不懂驻地的粮草竟然会不够吃的道理,确定那些写出华丽无比的骈文的才子也不懂,确定那些清谈玄学,言词奥妙无双的大师也不懂,确定那些画画,弹琴的贵女们更加的不懂。 因为他就是那些人中的一份子,他从来没有听谁说起过大军驻扎竟然要注意粮草的。 粮食难道不是发文让户部和兵部调派的吗?不是粮草不足就是有小人不顾国家大局吗? 司马越相信那些贵公子贵女玄学大师都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实告诉他这是要坑死自己的。 司马越唯一庆幸的是他从胡问静过年期间偷袭定陶后就开始深刻反思自己与胡问静的差异,较早的发现了己方粮草的不足。 所以,司马越把四万精锐大军尽数打发去种地了。军屯而已,百年前曹操就开始军屯了,又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四万精锐士卒对此毫不抵触,种地是为了吃饭,打仗要掉了脑袋,选哪一个根本不需要考虑。 所以,司马越没有一万大军可以堵截胡问静的去路,一千轻骑几乎是他能抽调的所有军事力量了,司马虓没有硬拼,他由衷的感谢司马虓,一万分的真心的赞扬司马虓的保守的作战风格,他真心折损不起。杀了胡问静战争不可能结束,就算洛阳垮台了,剩下的琅琊王氏、其他门阀、皇室宗亲还要继续开打。派了一万大军荒废了农田去杀胡问静,不论成与不成,只会让他自己完蛋。 所以,司马越是个自私的人,他自私的只考虑自己,而没有考虑天下大局,没有考虑司马家的江山社稷。 司马越慢慢地饮茶,冰凉的茶水让他心中更加的苦涩,军屯只是权宜之计,胡问静此刻有无数的事情缠着她,没空进攻陈留,一旦被胡问静扫平了豫州的反抗势力,胡问静会不组建新的大军进攻陈留?他有正面对抗的力量吗? 他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学习胡问静,采取集体农庄制。 将所有的佃农尽数控制在手中,一边往死里逼佃农种地、开荒,从田地中获得最大的产出,一边固定时间安排佃农进行军事训练。 唯有如此他才能从有限的根基中挖掘出最大的力量,然后避开定陶,回师攻打兖州其余地方,击杀琅琊王氏,尽取青州,然后取徐州,所有攻陷的城池尽数采取集体农庄制,这才有一点点与胡问静对抗的可能。 司马越握着茶杯一动不动,他又该如何说服、拉拢、除掉兖州的门阀执行集体农庄制呢? 司马越毫无头绪。 作者有话要说:2021.08.07.12:45修改错字。感谢读者“佳音”、“liz”捉虫。 第213章 陆小机要崛起 汝阴郡的某个宅院。 日上三竿,赵子桐犹在酣睡,昨夜他新得了一本小黄文,彻夜观看,兴奋不已,结果到了半夜才渐渐睡去,第二日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便放松了精神,不睡到自然醒绝不起床。 “嘭!”赵子桐的房门被人用力踹开。 有人叫着:“公子,公子!” 赵子桐惊醒,刚想破口大骂谁敢吵他睡觉,便被人在脸上一口气打了七八个耳光。赵子桐吃疼翻身坐起,就要发飙,却看见赵老爷脸色铁青地盯着他。 赵子桐的气立刻就泄了,捂着脸,小心地道:“爹爹,为何打我?”他就是赖床而已,至于打他吗?他仔细地打量,这才发现卧室中除了赵老爷外,他的娘亲和几个兄弟姐妹都在,人人紧张又恶狠狠地盯着他。 赵子桐惊呆了,难道抽屉里的小黄文暴露了? 赵老爷扬手又是一个耳光,赵子桐脸上巨疼,但看见最疼他的娘亲一句话都不说,只觉定是他犯了大错,哭都不敢哭。 赵老爷指着赵子桐的鼻子厉声道:“你说!你老实说!你到底有没有参与诛杀胡问静!” 赵子桐心中陡然悲伤极了,泪水刷拉拉的就下来了,哽咽着道:“没有。” 赵老爷扬手又是一个耳光:“到底有没有?” 赵子桐悲愤地道:“我想参加啊,胡问静逆天行事诛杀门阀,推行集体农庄制,华夏千年来何时有强行没收百姓土地的事情?不杀胡问静不足以平民愤!可是,你们不让我参加啊!” 赵子桐泪水哗啦啦地落下,诛杀胡问静是足以千古留名的大事,乡品至少刷到三品,可是他那该死的爹娘认为带领仆役去打仗太过危险,坚决不同意赵子桐参加。没有赵老爷点头,赵子桐一个仆役都调动不了,怎么参加伟大的诛污妖王事业?以为他愿意待在家里看小黄书吗?那是他无声地反击! 赵老爷恶狠狠地盯着赵子桐,仿佛完全听不懂他的控诉和反问,又是重重的一个耳光,厉声道:“你说!你到底到底到底有没有参与?” 赵子桐悲愤地怒吼:“没有!”错过了一次扬名天下青史留名的机会啊,真是越想越觉得悲痛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赵老爷厉声道:“有没有支援参与的人银钱、粮食?”赵子桐摇头,参与的人都是门阀中人,谁在乎两个银钱和粮食?他又能拿出多少?没得拿出来丢人。 赵子桐的大哥抢上一步,厉声道:“有没有写诗词骈文声援?” 房间内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赵子桐,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太子丹送荆轲还要写首诗词呢。赵子桐摇头:“没有,我没能参加大事,不好意思露面,没去送行。” 房间内的众人死死地盯了赵子桐许久,赵老爷颤抖地问道:“真的都没有?”赵子桐哀怨地点头,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没能参与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一齐欢呼:“祖宗保佑啊!”“快去烧香!”“这下终于放心了。”房间外也有欢呼声传来,仿佛一群仆役也在欢呼。 赵子桐愤怒极了,阻止他青史留名很开心吗?这还是一家人吗? 赵老爷欢呼了许久,终于冷静了,寻了一张凳子坐下,厉声道:“来人,送茶水来!” 一个仆役脸上带着笑,走路都在跳跃着,端了茶水进来。 赵老爷喝了一口茶,看着赵子桐的眼神很是欣慰:“这次做得不错。” 赵子桐莫名其妙,他做什么了?若是做得不错,需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