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父亲贾充为什么要第二次背叛皇帝?贾充快死了,对贾充本人毫无好处。贾南风差点就怀疑胡问静才是父亲的女儿,不然至于毫无好处的承担恶名吗? 贾南风脸上冰凉,滚烫的泪水飞快的风干,然后带走她脸上的热量。父亲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子孙后代的未来?贾南风闭上了眼睛,心中的悲愤成了哀伤,父亲在临死前还在教导她看清自己与胡问静的差距,这对子孙后代的爱不是假的,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坑害子孙后代,那么父亲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父亲痴傻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贾南风想着荀勖所言,父亲早已油尽灯枯,为了她们考虑才付出了巨大的痛苦强行撑到了现在。所以,父亲在最后的那段时间已经头脑不清醒了,回想起了对他人生中影响最大的事件,以为此刻正在为司马炎登基扫除障碍。 贾南风泪水又流了下来,心中哀伤却又平静。是的,一定是这样。父亲以为在完成向司马炎效忠,抓住崛起的机会,所以才会安排人手为胡问静称帝。贾南风捂住了嘴,父亲的心中一定把胡问静当作司马炎了,所以才会只宣布废除了司马遹的帝号,建立新朝,可新朝是什么国号,胡问静的登基大典等等统统都觉得那是“司马炎”早就考虑好的事情,无需他插手。这才会有了如今这个不是大缙,却也没有国号年号帝号的狗屎新朝。 贾南风深深地呼吸,强行遏制了心中的悲伤。所以,她和贾午贾谧贾混始平等人不知不觉的被已经糊涂了的贾充坑了一把。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 但贾南风对此深信不疑,不然无法解释贾充的古怪行为。现在她要考虑的是如何扭转这次的损失。 从大局看,胡问静称帝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她可以联合其余人重新建立新朝的。贾南风默默地思索着,她现在手中有很多牌可以打,仅仅做皇帝的人选她就可以推出四五个更合适的人选,比如司马遹是司马王朝的正统皇帝,在废弃后重新登基一定会让司马家的王侯欢欣鼓舞;比如贾谧继承了贾家的传承,贾 充的门生故旧一定会支持;比如她或者贾午做了女帝,洛阳的门阀和官员肯定会支持,贾家从她开始已经是豪门了,绝不会损害门阀的利益。 然后,军方会有什么反应?官员会有什么反应?地方会有什么反应? 贾南风细细地思索,胡问静崛起的太快,地盘扩张太快,人员架构严重不足,她有太多的牌可以打了。 一股凉风吹拂在她的身上,她微微打了个颤。她不会杀了胡问静的,她只想让胡问静看清楚贾家的实力,认真地做个贾家的跟班。贾南风自信地想着,她治理国家的手段比胡问静厉害多了,怎么会搞得这么乱七八糟。 …… 洛阳城中,几个人在一间破烂的屋子里坐着,没有茶水,没有仆役,案几都是缺了角的破烂货。几人毫不在意,他们又不是来喝茶的,这个破烂的屋子才是最好的谈话场所,绝不会有人想到他们在这里讨论关系到天下未来的大事。 几个人都蒙着脸,虽然彼此相识,但是谁知道是不是隔墙有耳,万一被人发觉也不会被识破,他们也不称呼彼此的真实姓名,只以代号相称。 “丁酉”低声道:“贾南风很不满胡问静称帝,心存反意。”其余几个人微笑,贾南风怎么可能接受胡问静骑在她的头上? “丙子”笑道:“贾充丧心病狂,贾南风自然是无法接受的。”其余几个人点头,大家都以为贾充要自立为帝,没想到贾充脑子有病,放着皇帝不做,反而拥护金牌打手胡问静当皇帝,这根本是脑子进水了,以为可以成为公主的贾南风自然是感觉受到了背叛。 “辛丑”笑道:“只怕这贾家和胡问静的联盟要分裂。”其余几个人认真地点头,老大死了,家产没有给长子却给了小儿子,这家里肯定立马四分五裂。 “丁酉”道:“若是我们抓住机会,是不是可以联合贾南风?”其余几个人却皱眉迟疑不决。半晌,“丙子”道:“贾南风其人骄横跋扈,无才无德,与她联合有辱我们的名声。”其余几个人见有人带头,急忙附和道:“对!我们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抛头颅洒热血,成功之后定然名留青史,若是被贾南风掺和进来如何向天下人解释?若是被天下人以为我们违背祖宗家法与一个恶妇勾结,这完美无暇的义举岂不是成了笑柄?”贾南风和胡问静一定会被历史大书特书,揭穿她们丑陋荒淫的人生,遗臭万年,他们谁也不愿意与这两个人有什么牵连而污了自己的名声。 “甲辰”忽然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胡问静狼子野心早有谋朝篡位牝鸡司晨之心,岂会没有准备,为何此刻改朝换代之后却没有国号,没有年号,没有帝号,更没有登基大典?这次胡问静的称帝太过荒唐,什么礼仪规矩都不懂,简直是山贼造反,不像是贾充做得出来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一群人一齐点头:“不错!纵然胡问静不懂登基的流程,贾充难道还会不懂?这胡问静称帝如此草率,疑点重重。只说贾充在胡问静不在洛阳的时候宣布胡问静为帝就是最大的疑点。” 众人皱眉苦思,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丁酉”道:“难道,这是贾充故意的?”他盯着其余人的眼睛,缓缓地说出心中的揣测:“贾充其实不想谋朝篡位,他没有儿子,谋朝篡位对他有什么好处?让司马遹继续做皇帝才符合贾家最大的利益。但是胡问静一心称帝,贾充眼看阻止不得,索性乘着胡问静不在洛阳,提前暴露胡问静的称帝野心,但凡有识之士都会从新朝没有国号,没有年号,没有帝号,没有大赦天下等等事情之中看出贾充对胡问静的不满,继而团结在贾充的身边。” 这个揣测打开了其余人的新思路,“甲辰”道:“不错!这才可以解释为什么贾充离奇暴死了。嘿嘿,刚刚扶持胡问静当皇帝,转眼就死了,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巧了,若是其中没有猫腻谁信?”“丙子”慢慢地道:“定然是胡问静的手下看穿了贾充的阴谋,所以一杯毒酒让贾充自尽了。”其余人冷笑点头,贾家的势力与胡问静纠缠极深,不能单纯的清洗,所以才会用比较柔和的手段让贾充无疾而终。 “丁酉”道:“如此就能解释为什么贾南风对胡问静很是不满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贾南风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众人重重点头,眼中精光四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要坐看贾南风和胡问静厮杀,那么他们就能抓住机会夺取巨大的权力,进而取代胡问静。 “甲辰”低声道:“眼看风云际会,我们是不是能够化龙就看此刻,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