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问静怎么样,想要杀了胡问静终究要靠我们自己。” 四周将士一齐点头,胡问静若是容易对付早就被人杀了几百次了,他们根本没指望胡人能够杀了胡问静。 那衣衫华丽的男子看着树林之外,笑了:“不知道其余人怎么样了。” 一缕阳光透过枯黄的树叶落在他的脸上,他微微地摇头:“其余人也靠不住,我们只能靠自己。王家想要统一天下必须用自己的双手杀出一条血路。” 其余人用力点头,没有一个人小觑了胡问静。什么司马越,什么卫瓘,什么司马柬,什么胡人,统统都是跳梁小丑,阻挡王家统一世界的只有胡问静一个人。 那衣衫华丽的男子忽然畅快又古怪地笑着:“我王敦在胡问静的手中两次死里逃生,不对,若是算上清河城外那一次,我王敦在胡问静的手中三次死里逃生。按理是没有资格鄙夷胡问静的,但是胡问静真是太愚蠢了,我实在是想要好好的嘲笑胡问静。” 其余琅琊王氏的将领嘴角也露出了笑容,胡问静这次真是太愚蠢了。 胡人有没有杀光和吃了邺城的胡人对琅琊王氏而言太远了,不仅仅是距离上远得真假莫辨,更是“关系”上远得不需要知道真假。胡人是吃光了邺城百姓也好,没有吃也好,关琅琊王氏p事?邺城又不是琅琊王氏的地盘,邺城的百姓也不是琅琊王氏的子民,邺城的门阀虽然与琅琊王氏有旧,但是没有参与琅琊王氏组织的门阀联军就说明与琅琊王氏不是一条心,死光了也不关琅琊王氏的事情,顶多搞清楚真假之后写几篇咒骂胡人毫无人性,悼念邺城百姓的华丽骈文。 琅琊王氏众人撇开这邺城胡人吃人的恶劣事情看邺城的战局,很容易就发现其实不过是胡人杀入司州魏郡,夺取了一个城池,包围了另一个城池的小规模战争而已。 司州有守将回凉在,虽然丢了一城,但是若根据胡问静通传天下的“真相”,显然是邺城的门阀作死,非战之罪,回凉算不上非常严重的战败。在回凉和炜千拼命屯兵和加固邯郸、安阳、长乐三城之后,这魏郡的战局其实暂时陷入了僵持,绝对与危险毫无关系。那么,胡问静有什么理由要御驾亲征? 按理,胡问静此刻应该有三种对策。其一,担心胡人势大,回凉挡不住胡人,因此派遣名将带领一支劲旅支援回凉;其二,唯恐胡人迅速南下进攻洛阳,立刻命令司州各地农庄士卒堵住路口,层层防御,哪怕挡不住胡人也能消耗胡人的实力,等胡人到了洛阳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其三,认为回凉足够挡住胡人了,于是命令附近的州郡调动各种物资和士卒前往安阳。 这三个对策是自古以来所有帝皇遇到贼人反叛后的标准反应,很多时候是混合在一起执行,或者原计划执行其中一个,结果换成了另外两个。局势变化,对策自然会再次变化。 在琅琊王氏众人眼中看来胡问静选择第一和第三的可能性最大。胡人叛军几乎与流民军无异,回凉有足够的实力消灭胡人,唯一的悬疑是需要多长时间。胡问静应该抓紧时间正经称帝,建立朝廷体制,这才是谋逆的乱臣贼子要做的第一要紧事情。 但是胡问静却诡异的御驾亲征了。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胡问静若是认为回凉守不住魏郡,为什么不派遣其余将领替换或支援回凉?胡问静的心腹将领镇守各处要地,手中乏人可用? 一群琅琊王氏的人冷笑着,他们与那些对天下格局完全不知道的小门阀中人、普通百姓、胡人不同,触须庞大的琅琊王氏非常清楚关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清楚知道名将文鸯投降了胡问静。胡问静哪怕无法从其他地方调遣忠心耿耿的将领支援回凉,有文鸯在也足够了。文鸯还能打不过一群胡人?那是胡人,不是神仙妖怪! 胡问静不仅仅诡异地御驾亲征了,还带上了宝贝无比的小问竹,带上了贾南风和她的女儿们。 这是新朝皇帝陛下带着此刻唯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长公主殿下,带着可以在新朝皇帝嗝屁之后继续高举谋逆大旗的新朝元老、前朝太后,以及前朝开国皇帝的亲孙女、前朝最后一任傀儡皇帝的亲姐妹们御驾亲征的镀金之旅? 狗屎! 这是名字都还没有取的新朝的皇帝以及所有有资格当皇帝的人尽数集合在一支军队之中! 若是忽然地震山崩陨石瘟疫黄河决堤,这是整个王朝所有“皇室”全军覆没!新朝无主! 留在洛阳的贾午、荀勖有什么资格称帝?就凭是贾充的女儿或党羽的身份?贾充手中没有兵权,哪一支军队会服气?这看似马上就要统一天下的新朝会比西瓜落地还要粉碎! 如此狗屎的“御驾亲征”,胡问静可能因为赢麻了,脑子进了谁,看不出其中可能存在的危机,荀勖也看不出来?荀勖为了自己的小命,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胡问静将所有有资格当皇帝的人尽数带走的。无论如何留下小问竹或者贾南风中的一个在京城啊! 但胡问静依然带着这支豪华“皇室”军团出发了,这大军竟然只有区区一万人。 如此多的违反常理的事情聚集在一起,胡问静若不是挖了坑,那么琅琊王氏的精英们立马就脱光了衣服裸奔。 王敦冷笑着:“胡问静真是有魄力啊,竟然以身为饵。”一群琅琊王氏的将领哈哈大笑,王敦语气中的嘲笑浓厚得都要化成实质了。 一个琅琊王氏的将领嘲笑道:“胡问静野心太大,想要学曹操一战定西凉,真以为我们都是蠢货?”王敦和琅琊王氏的将领们都大笑,胡问静故意露出破绽就是想要把四周所有与胡问静为敌的势力尽数钓出来,然后一举剿灭。 另一个琅琊王氏的将领笑道:“胡问静真是大胆啊。”司马越和琅琊王氏的大军就在冀州清河,距离安阳不过两三百里,以一支精锐绕过馆陶和安阳等地偷袭胡问静并不是不可能,胡问静真的能够以区区一万人同时面对数万胡人以及司马越和琅琊王氏的大军?不仅是这明面上的三路大军,魏郡邺城的门阀能够背叛,其余城池的门阀就真的一点野心都没有?或者说洛阳荀勖就真的老实做个官员,没有一丝当皇帝的野心?洛阳的门阀就一点点不敢赌一把杀了胡问静姐妹?有这么多不稳定的因素,胡问静真是胆大包天啊。 王敦摇头:“胡问静胆小得很,若是按照她以往的性子,这场仗无论如何不会打成这样。” 一群琅琊王氏的将领点头,身先士卒、以进攻为主的胡问静一声不吭地躲在大军背后,哪怕是胡人彻底崩溃了也不敢追杀,万余大军之中至少有七千人坚决地原地留守,这谨慎地战术简直不像是胡问静,唯一的解释就是胡问静谨慎小心极了,时刻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