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了。” 胡问静继续道:“哪怕胡某从关中调了五万中央军出关中,胡某的兵力依然没有好多少,仅仅是让各处要隘捉襟见肘的兵力稍微缓了口气,可以有正规军士卒使用,不至于只能使用战斗力尴尬无比的农庄士卒。”她苦笑,与被门阀强迫征兵的农民相比,有过正经军训的农庄士卒自然是战斗力超群了,可是与正经职业士卒相比,这农庄士卒立刻就成了垃圾了,在人人都知道胡问静的泥土高墙、毛竹长矛、纸甲三大法宝的年代,这农庄士卒很快就会退出正式的战场。 贾南风又是长叹一声,要不是胡问静能打,换成其他人进了关中此刻坟头草已经三尺了。她心中想着要不要不管不顾地疯狂征兵?司马越和琅琊王氏难道就没有大量的土地与其他人毗邻,难道就没有粮食不足的问题?还不是把所有百姓都纠集起来攻打其他人,胡问静的人口多,同样可以纠集起大军的。但这个念头她其实早就与贾充讨论过了,贾充当时笑了笑,反问道,“为何曹魏得天下五分之三,却是蜀汉一直主动进攻曹魏,不是曹魏主动进攻诸葛亮?”贾南风当时想了许久才想明白时间在曹魏一方,过得越久双方的国力差距越大,蜀汉只能不断地进攻打断曹魏的发展争取时间和赌运气。 胡问静扫了贾南风一眼就知道贾南风又理解错了,道:“你以为如今大局在胡某这一边,胡某不需要与其他人玩命,拖延时间对胡某更有利?” “你猜错了。” “胡某已经有了大量的优势,需要发展到多大的优势才能进攻?胡某就算没有优势都敢于进攻,有了优势为什么不进攻?胡某根本不需要时间发展。” 胡问静看着不解地皱眉的贾南风,道:“胡某无力大举征兵的原因只是粮食粮食粮食!” “司马越、司马柬、琅琊王氏等人连年征战,农民要么在战场上,要么已经战死了,谁来种地?几乎是注定的结果。所以司马越司马柬琅琊王氏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拼命地进攻胡某,要么打赢了胡某,得到胡某的粮草。要么就是大量的士卒战死,他们也就不需要多少粮食了。” “嘿嘿,多简单的破解粮食危机的办法啊,果然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穷人与门阀子弟完全不是一个物种,死多少穷人与门阀子弟都没有关系。司马越,司马柬,王敦,好一个后浪!” 胡问静的眼中闪着寒光:“可是胡某不是后浪,胡某是韭菜,胡某是因为一碗野菜粥避免了饿死的最底层的两脚羊。胡某怎么可能无视粮食危机?” 胡问静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神再次平静如水:“所以,胡某不可能大举征兵,胡某需要足够的人口种地,胡某能够动用的兵力已经到了极限。胡某可以为了生死存亡逼所有农庄社员,逼所有百姓拿起刀剑厮杀,完全不考虑明天吃什么,但是胡某做不出为了占有更大的地盘放弃粮食,摆明了就要饿死一批人的事情。” “胡某虽然无耻,还是有底线的。” 贾南风笑了笑,胡问静有些太过圣母了,不过反正大局和时间对胡问静都有利,她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与胡问静争吵。 胡问静道:“胡某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胡人,白絮和回凉等人的表现非常得不错,胡人的战斗力也比胡某预料的差了一大截,一群拿着木棍的流民而已,胡某何必担心胡人?胡某现在最担心的是内部问题,扩张太快,内部一切都失控了。” 她看了贾南风一眼,道:“其实胡某这个皇帝此刻就与山贼造反一样,只是个称呼而已,还不如叫做大当家来得清楚明确。” 贾南风板着脸,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 胡问静继续道:“胡某的地盘之内政令都没有真正的统一,邺城反叛不就是个例子?近在咫尺的邺城都没有真正的成为胡某的地盘,豫州扬州关中又怎么可能是胡某的地盘?胡某仔细思索,荆州其实也只有荆州北部是胡某的铁盘,胡某对荆州南部都没有完成彻底的掌控公,听说荆州南部也有些胡人在捣乱。胡某的地盘千疮百孔,目前只是因为胡某不断胜利,军队看似越来越多,吓住了各方面的势力而已,若不清理,谁知道会不会出现第二个邺城。” 胡问静苦笑:“胡某缺乏士卒,但更缺可用的官员,胡某官员的缺口比缺乏士卒更加严重了百倍。” 贾南风同情地看着胡问静,没见过这么“穷困”的皇帝,她叹了口气,道:“你真的不该与门阀作对的。”以前门阀支持司马家,胡问静和贾充当然要对门阀子弟赶尽杀绝,你死我亡的事情有什么好客气的,但是现在局势已经变了,对门阀子弟必须怀柔,有了门阀子弟才能管理天下,难道让农庄的社员管理天下吗?贾南风想到了俘虏的琅琊王氏的子弟,若是能够劝降那些琅琊王氏子弟,进而吸收整个琅琊王氏,以琅琊王氏的庞大人脉,胡问静的地盘立刻就不缺官员了。 胡问静继续说着:“胡某可以用农庄士卒防守地盘,难道还能随便找个百姓管理地方吗?”贾南风微笑,胡问静也想到了。 胡问静继续道:“……想到当年荆州的集体农庄的管事李三河李天逸一家迅速腐化堕落,认为强奸女子不过是小事一件,胡某认为老天爷应该为胡某开了金手指,能够招揽到周渝白絮金渺等等人实在是幸运s才有的超级待遇。胡某的那些曾经也是苦出身、曾经艰苦奋斗、曾经为农庄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手下在有了权力后就开始骑在人民头上,以为杀人放火强奸抢劫都是理所当然的李三河李天逸等人才是最最最常见的情况。”胡问静冷笑着,孙小果、我爹是李刚、我妈是检察长,有十五套房等等,基层官员有了权力就堕落何足为奇? 贾南风忍不住道:“所以问静要多用门阀子弟。久贫乍富,很容易出现心理失常的人。暴发户是最靠不住的,暴发户缺乏节操,缺乏素质,缺乏理念,缺乏做人的基本原则,只有百十年以上的豪门大阀才会有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才。” 胡问静微微一笑,贾南风终究以门阀子弟自居,与平民隔了一个种族。她可以理解这种狂妄的念头,她难道不是与这个世界的人隔了一个种族? 胡问静淡淡地道:“胡某实在是没有能力继续扩张地盘了。胡某在太康三年夏天到达荆州,然后连年巨变,世界以山崩地裂改天换地的速度飞速发展,到如今才太康六年春,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胡某竟然掌握了半壁江山了,胡某究竟来得及做多少事情获得民心支持?来得及培养多少可用之才?来得及打下多强大的根基?” 贾南风一阵恍惚,这短短几年间不仅仅对胡问静是超乎想象的变化,她又何尝不是?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