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茂盛,不见来处,唯有几个逃命的羯人稀稀落落地跟在身后。他冷笑一声,想要杀他?他是天命所归要做大事情的,怎么会死在这不知名的官道和树林之中。 …… 另一处官道上,数百汉人士卒截住了一股羯人败军,奋力砍杀,有汉人士卒大声地喊着:“杀光你们这帮禽兽!” 一群羯人精疲力竭,无力厮杀,只是拼命地四散逃命。 有汉人将领望着四散逃跑的羯人们冷笑:“逃?看你们往哪里逃!”回凉安排了数千人分成二三十队堵住了各个方向,一心要将羯人和匈奴人的败军斩杀干净。 那汉人将领看着四周的羯人,或许会有几百几千个羯人、匈奴人运气爆棚成为漏网之鱼,但大多数羯人匈奴人都会被砍杀。 …… 回凉带领四五十骑呼啸追赶,前面的石狼拼命地催马,哪怕他看出战马再跑就要倒毙了,他依然奋力催马疾驰,什么爱马之心在自己的小命面前不值一提。 石狼委屈和愤怒到了极点,为什么这么多人追他?就因为他有一匹能跑的战马?石狼只觉不公平,他好好地对待战马,好好地节省马力,为什么却反而要被几十骑重点追杀?想到那些不爱惜战马,过度使用马力导致战马站都站不起来的几百个混账只需要面对与他相同数量的追兵,石狼就觉得老天爷实在是不长眼,为什么好人却要遭受更多的磨难? 回凉带人越追越近,距离石狼眼看只有十丈不到了,她大声地欢呼:“石勒,你也有今日!我要将你的肉切下来下酒!听说只要动作快,你的心被挖出来的时候你还能亲眼看到!哈哈哈哈!” 石狼听着回凉狠毒地咒骂,心中陡然明白了,转头大叫:“搞错了!你们搞错了!我不是石勒,看清楚我的脸,我不是石勒!” 回凉一怔,恶狠狠地看着石狼的脸,马蛋啊,完全不认识石勒啊!她又仔细打量石狼的衣衫,只看得出是绫罗绸缎,该死的,不知道羯人的头领穿什么衣衫啊! 一群手下看回凉,此刻回想起来那喊“石勒不要逃”的言语果然有太浓厚的作假味道,只是当时赶时间,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 回凉大怒:“我竟然上当了?” …… 邺城。 大队的汉人士卒围住了邺城,好些人已经爬上了城墙。偌大的邺城只有区区两三千胡人守卫,随便找个地方就翻进了城墙。 有将领看着城内到处都 是白骨,虽然早就知道邺城的胡人吃光了汉人,但是看到这些留着牙齿印痕的白骨,手脚依然因为愤怒而颤抖。 那将领厉声道:“不要杀了他们,抓活的!老子要用他们喂狗。” 一群汉人士卒大声应着,这些胡人不是人,必须活活地被野狗野狼吃掉。 邺城的某个角落中,一群羯人被汉人围住厮杀,眼看不敌,一个羯人少年奋力叫着:“杀汉人!顶住了!杀光汉人!”他的眼睛中闪烁着仇恨,丝毫没有因为汉人人多,羯人眼看就要大败而感到一丝的畏惧。汉人算什么,两脚羊而已,只要他们坚持,汉人一定会大败的,到时候就吃光了汉人! 邺城的城门打开了,更多的汉人士卒涌入了邺城,四处围杀羯人。 有一个汉人将领到了那一群羯人包围圈前,厉声喝问:“为什么还没有杀了?” 一群汉人士卒无奈极了,那百十个羯人守住了一个院子顽抗,一时之间竟然杀不进去。 有汉人士卒道:“要不放火?”只要大火一起,这些羯人就会化为灰烬。那汉人将领狞笑着:“放火?好主意!” 很快,一个个火把被扔进了院子里,院子中冒出滚滚的浓烟和红色的火焰。一群羯人惊恐极了,拼命地冲出院子,立刻就被汉人们围住了。 无数汉人士卒厉声叫着:“放下刀剑!” 那凶狠的羯人少年厉声叫道:“放你老母!”冲向汉人士卒,数个汉人士卒的长矛一齐刺入了那羯人少年的身体,鲜血四溅,那羯人少年依然怒吼:“杀光汉人!”无力的挥舞着刀子,终于挂在了长矛之上,一动不动。 一群羯人看着四周恶狠狠地汉人,有人急忙扔下了刀子,高高地举起了双手,憨厚地叫着:“我投降!”其余羯人恍然大悟,跟着扔下了刀剑,纷纷叫着:“我投降。” 每一个羯人都在努力挤出憨厚老实温和善良的笑容,汉人的习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是看到别人憨厚善良的笑容就觉得这个人是老实人,不会做坏事,是优待俘虏,宁可自己人统统吃野菜,也要让白皮肤的羯人吃牛肉羊肉。所以,他们只要老实地投降了,保证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有羯人憨厚地笑着,确定那些汉人会将他们关个几天,然后就会有人站出来说为祸天下的都是胡人的头领,与普通胡人无关,胡人与汉人的友谊重于一切,不能破坏民族团结等等,然后将他们放了,还会给一些银钱作为路费。 那羯人憨厚的笑,心里想着汉人的味道其实很不错,等被放走之后若是没有吃的了,那就再抓几个汉人吃掉好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太愚蠢了,何必与汉人厮杀呢,若是被汉人杀了多危险,一旦被汉人包围就该立刻放下刀剑投降,然后就能重复“关几天,放出来,吃汉人,投降”的美好循环。 一群羯人憨厚老实极了,丝毫都不挣扎,任由汉人士卒将他们捆住。 那汉人将领忽然笑了:“蠢货!” 一群羯人莫名其妙,只是依然竭力挤出老实的笑容。 …… 荒野之中,琅琊王氏的降卒努力地筑造京观。 有人将一具具胡人的身体扔到了土丘中,然后其余人开始撒石灰,又有一群人过来倒土掩埋,只露出硝制过的首级,然后再一次重复。 一座有数万尸体的京观慢慢地有了雏形。 一个琅琊王家的子弟奋力地抬着泥土,脚下一滑,陡然倒在了地上,满身都是泥土,四周没人哄笑,也没人多看他一眼,因为疲惫而摔倒的人多了去了,谁不是又累又饿又恐惧?有琅琊王氏的士卒浑身颤抖:“会不会最后一层就是我们自己?” 他的言语含含糊糊,甚至有些不通顺,但四周的人都听懂了,浑身颤抖。他们看着是在筑造死者的京观,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也成为死者,成为京观的一部分? 想到胡问静的残忍手段,每一个人都剧烈地发抖。 一个琅琊王氏子弟再也忍不住了,对附近的中央军士卒大声道:“我要见胡……圣上!我要见圣上!我有大事禀告!” 一个中央军士卒走了过来,一脚踢在那琅琊王氏子弟的身上:“若是你胡说八道,老子就剥了你的皮!” 那琅琊王氏子弟大声地道:“王某真有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