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攸的儿子们的,益州出川的道路要么是北上关中,要么是东去荆州,有一举攻克扬州的周渝坐镇在荆州,司马攸的儿子们头上长角才敢攻打荆州呢。而关中……想想关中的一个个关卡,刘弘自问就是换成了他也未必敢打关中。 这益州已经是一块死地了,只要胡问静干掉了其余势力,传檄可定益州。 刘弘微微有些头晕,急忙扶住了案几。他该何处何从?他有幽州在手,在各个豪强之中算是情况最好的了,但是他能够以幽州对抗胡问静的大半江山吗? 刘弘坚决的支持司马炎的子孙做皇帝,坚决的反对胡问静篡位,所以一直拒绝与胡问静联系。但这拒绝联系的背后其实也带着怯懦。若是刘弘真的认为胡问静是乱臣贼子就该厉声呵斥,竖起讨伐胡问静的大旗。 刘弘却没有旗帜鲜明地表明立场。因为他其实在胡问静杀光了司马家的王侯,夺取了洛阳之后就知道这天下多半要姓胡了。 刘弘亲眼看过胡问静打仗,毫不怀疑她的武力,亲眼见过胡问静在司马炎逊位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过人智慧,确定她的手段。司马家分散在各地的王侯们谁能挡得住有勇有谋的胡问静?刘弘很清楚大缙朝门阀道德名士统帅军队的真相,大缙朝能打的统帅其实少得可怜,他扳起手指头计算,马隆、文鸯、司马骏、司马伷、杜预、王濬,以及他自己,接下来只怕就是胡问静了。可这些排在胡问静之前的名将大多数老的牙都要掉了,怎么可能挡得住年轻的胡问静?胡问静不用打,拖时间都拖死了对手。 刘弘认为胡问静只要没有傻乎乎地攻打关中,那么这天下落到胡问静的手中的机会起码有八成。他怎么可能与有八成可能成为新皇帝的胡问静翻脸? 没有凭借当年的交情抱着胡问静的大腿,而是与胡问静断绝了联系已经是刘弘最后的节操和赌博了。 他在赌司马骏。要是司马骏挡住了胡问静入关中,并且抓住机会向西灭了马隆,然后带着文鸯出关攻打洛阳,那么胡问静的未来将会是在荆州与司马骏拼谁的人多,谁的寿命长。荆州司州肯定打得稀巴烂,谁胜谁负还是未知数 但刘弘彻底赌输了。 该死的司马骏竟然早早地死了! 刘弘很清楚胡问静统一天下已经是定局,他是司马炎的旧友,不想做出公然背叛司马炎的事情,但他也要为了自己和子孙后代家族考虑。刘弘选择了“装死”,他只管掌握了幽州,等胡问静率领大军打到了幽州边境,那么他就老老实实地投降。 根据刘弘的推演,胡问静想要统一天下定然会先扫平了司马柬司马越和琅琊王氏,然后才会向并州、幽州用兵,届时天下十之(八)九进了胡问静的手中,他再投降也对得起与司马炎的交情了,哪怕写到历史之中也只会说他是大缙朝最后一个忠诚。胡问静不论是冲着以往的交情,还是他没有对胡问静动兵,都必须给他一个大官做,那么他的面子里子就都有了。 刘弘叹了口气,很卑鄙是吧?他知道。但是不卑鄙的人早在司马懿篡权的时候就被杀光了。 刘弘收起了地图,没有必要再分析了,胡问静的人口和地盘都是其余势力的十倍,手 中又有名将无数,哪怕不小心输了几仗也不会影响她统一天下,他只要等胡问静到了幽州之后投降就是了。现在的问题是各地胡人作乱,幽州也有些不稳,他必须想办法镇压下去。 刘弘皱眉,此刻正是耕种的时节,若是因为胡人作乱而耽误了耕种,今年只怕要出现大(饥)荒。他细细地想着,刘琨打仗是真不怎么行,想要能用至少要磨炼几年,但他没有时间,是不是可以把刘琨转成文职,联合门阀安抚鲜卑胡人?刘琨是二十四友之一,名气很大,应该可以震住各地门阀吧。 刘弘下令道:“来人,召刘琨回涿县。”心中很是满意自己的安排,以后这幽州就是他投靠胡问静发家致富的筹码了。 …… 燕国城外。 数千鲜卑人畏惧又充满期待地看着高台之上的王浚,王浚身上穿着闪亮的铠甲,傲然俯视着台下的数千鲜卑人。 不少鲜卑人低声道:“那就是王大将军。”鲜卑人不知道王浚是刺史,只知道汉人之中大将军最厉害,所以王浚就是王大将军。 数千鲜卑人看着高台边缘数百铠甲士卒,只觉寒气逼人,这区区几百士卒可以杀光了这里所有鲜卑人,有如此精锐的王大将军一定天下无敌。 王浚看着一群衣衫褴褛的鲜卑人,心中鄙夷极了,他忽然笑了:“杀入燕国,粮食,羊肉,皮毛,布帛,统统都是你们的!” 数千鲜卑人精神大振,齐声欢呼:“王大将军万岁!”拿着棍棒刀剑冲向了燕国。 王浚大笑,他想要攻陷区区燕国哪里需要用这些鲜卑人,他的三百嫡系士卒足够横扫燕国了,但是他需要的是这些鲜卑人的忠心,以及用燕国的火焰吸引更多的犹豫不决的鲜卑人投靠他。 远处,燕国城内爆发出了凄厉地喊声。 王浚知道那是屠杀开始了,他眼睛之中放着光。“刘弘小儿以为掌握了幽州的兵权,拉拢了幽州的门阀,王某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天真!”王浚哈哈大笑,幽州的军队能有多少人,幽州的鲜卑人又是多少人?刘弘以为并州冀州胡人作乱,幽州鲜卑胡人只是蠢蠢欲动而已?若不是他四处联络鲜卑胡人,约定日期共同讨伐刘弘,鲜卑胡人早就作乱了。 燕国城内的喊杀声更加大了,王浚放声大笑:“杀!杀啊!王某要夺取幽州,夺取天下!” 燕国城内的某个街道之上,几个士卒背靠着背,惊恐地看着四周的鲜卑人,一个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厉声道:“谁敢过来我就砍死了谁!”其余士卒也跟着大叫:“看清楚了,老子的刀子杀人不沾血的!谁过来就砍死了谁!” 四周几十个鲜卑人紧紧握着棍棒,恶狠狠地看着那几个士卒,慢慢地逼近。 几个士卒汗流浃背,拼命地挥舞刀子呵斥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可挥舞刀子的手臂从全部伸直了,到半曲着手臂,能够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 某个鲜卑人陡然大叫:“杀了他们!”无数棍棒落下,只是一刹那之间那几个士卒就被打倒在地,惨叫不绝。 有鲜卑人抢过了刀子,欢喜地叫着:“都闪开!”一刀砍下了一个士卒的头颅,高高地挑在了刀锋之上,看着疯狂流淌而下的鲜血只觉兴奋到了极点。 “杀光了汉人!”有鲜卑人大声地欢呼。无数鲜卑人响应,压抑了许久的愤怒和委屈尽数爆发了出来:“杀光汉人!” 几条街外,一个屠夫拿着杀猪刀四处挥舞:“来啊,来啊,过来我就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