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百姓?为什么不用真善美教导孔府的人?为什么不花上数年的时间让曲阜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若是换成了其他官员,会与刘星一样,还是也会杀了曲阜的百姓?” 胡问静看着四周的官员,笑了:“都一样,大楚朝任何官员到了曲阜都是一样的结果,只会将孔府诛灭了,将曲阜的百姓三抽一杀。” 胡问静古怪地笑:“因为大楚朝的官员不敢。” “若是派去曲阜的官员没有诛杀孔府九族,没有三抽一杀曲阜百姓,而是采取了怀柔,用恩德感化孔府,感化曲阜百姓,这个官员会有什么下场?” “这个敢于采取怀柔手段的官员就是在赌命!” “若是孔府和曲阜百姓大声欢呼陛下万岁,从此对大楚朝忠心耿耿,那么朕哪怕想要杀了孔府和曲阜百姓,看在孔府和曲阜百姓服软的份上也会罢了,最多对采取怀柔手段的官员不理不睬而已。朕想要诛灭孔府,这个官员竟然敢怀柔,这分明是没将朕的话放在眼中,虽然结果不错,但是朕为什么要用一个对朕不忠心的人?” “若是孔府和曲阜百姓对怀柔毫不在意,闹出了更大的事情,比如联合其余州郡的人游行示威,比如打砸官府,比如杀了衙役,那么,朕就会毫不犹豫地砍下那采取怀柔手段的官员的脑袋。朕一向杀人立威,天下太平,为何这个官员就不学朕的手段?为何采取了更差的手段?朕不杀了这个不会办事不懂办事的官员如何杀鸡骇猴?” 戴竹等官员噤若寒蝉,他们日常工作作风粗暴残忍,纯粹就是因为一直有外敌威胁,必须用最快最简单的方式稳定地方,哪有想得这么多。 胡问静指着戴竹等人对小问竹道:“她们都没想这么多,但是去泰想得更多,所以怕了。” 戴竹心中一宽,转头看去泰,你还能想得更多? 去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胡问静道:“伴君如伴虎,今日被朕赏赐了超出应得的东西,明日朕若是想要收回来了呢?” 她淡淡地道:“道门中人今日因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而采取暴力治理地方,明日就能因为这些暴力行为成为了酷吏的罪证,朕甚至不用自己动手,朕只要对道门微微呵斥几句,立刻就会有无数人扑上来翻道门的老账,然后将道门撕成碎片。” 去泰深深地鞠躬,认真地道:“陛下说出了微臣心中的恐惧,微臣是真的怕了。” 胡问静看着四周同样惊恐的官员们,道:“你们可以安心,若是翻杀人的老账,朕的大楚朝立刻就会完蛋。” 众人狐疑地看着胡问静,胡问静笑道:“朕的核心是荆州系官员,可是荆州系官员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染着无辜者的鲜血,朕若是翻老账,荆州系官员立刻就会背叛朕,朕没了荆州系官员,大楚朝立刻少了大半的江山,朕不至于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一群官员看着胡问静,荆州系的官员放心了,脸上露出了笑容,而非荆州系的官员暗暗叹气,皇帝亲自表态,这荆州系官员是绝对不会倒下了,打压荆州系官员的心思到此为止。 胡问静看了一眼众人,笑着道:“朕弃儒,是因为朕的心中没有仁。朕不信一个坏人能够弃恶从善,不信坏人可以感化,不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审判他们是神灵的事情,朕只负责送他们去死。朕只信刀剑可以改变一切。所以,你们只管继续残暴,继续杀人。仓禀足而知礼仪,以前这世上能够吃饱饭的人没几个,刁民无数,不用刀剑和鲜血怎么教会他们什么法,什么是道德,什么是对的?” 一群荆州系官员用力点头,心安理得。 胡问静看了一眼荀勖等人,道:“朕选择格物为科举的根本,是因为只有数学才是世界的根基。雨水落下的轨迹,花瓣的形状,气候的变化,统统可以通过数学分析和预测。这些说得有些早了,你们肯定不信,偏偏朕的数学极差,竟然没有办法拿出实际证据。” 一群官员微笑,毫不在意数学是真的世界的基础还是胡问静随口瞎说。 荀勖看了一眼毕恭毕敬,依然心中茫然的去泰,想到未来的大楚朝道门大兴已经是大势,笑道:“陛下如何看待儒家和道家?为何如此坚定地鄙夷儒家?” 一群人聚精会神的盯着胡问静。 胡问静认真地反问道:“在你们眼中,儒家、道家、法家、墨家、兵家、纵横家的根本区别在哪里?” 众人皱眉,这可不太好说,诸子百家的思想其实都有互相融合的,儒家重“礼”,但孔子三次向老子问礼,难道这互动的过程之中就没有互相的影响?诸子百家的思想大多都提到对百姓要仁义,这其中就没有互相影响? 想要找到一个明确的诸子百家的根本区别好像不太容易。 胡问静笑道:“儒家、道家、法家、墨家、兵家、纵横家等等诸子百家的根本区别其实在于视角或者说屁股的不同。”【注1】 “老孔是士子,儒家是贵族士子看世界。士子身为上等人不愁吃喝,每天无所事事,种地,经商,织布,做菜,洗衣服等等统统有家里的仆役做,贵族士子只需要做两件事,玩耍和管好下人。因此贵族士子最重要的就是摆出自己是上等人的姿态,吃饭穿衣走路坐车都要讲究,显示与下等人的区别,然后下等人也要‘知本分’,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吃饭穿衣走路同样有下等人的姿态,不能超过上等人,不能以为自己种的粮食不用交给上等人,不能以为自己力气大就可以打上等人。下等人只要看到上等人就该跪下,老老实实地奉献金子银子房子妻子脑子。而这套规则就是‘礼’。只要人人都按照‘礼’,严守本分,那么下等人永远是下等人,上等人永远是上等人,这社会阶级就固化了,上等人就完成了管好下人,就能好好的无忧无虑的玩耍了。” “所以孔子这一套在春秋战国是行不通的,若是按照这一套,大家都要听周天子的,还玩个屁。” “但从汉朝开始就不同了,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皇帝当然希望所有大臣、士卒、平民都老老实实按照规矩来,上等人欺负下等人是上等人的权力,哪怕欺负过头了,下等人也要按照礼委婉的指出上等人的错误,掩盖上等人的错误,然后天下就和谐了。” “只要人人都严格遵守‘礼’,就没人会造反,这天下就永固了。可惜每个朝代都有一群不讲‘礼’的人,所以大汉朝亡了。” 贾南风目瞪口呆地看着胡问静,胡问静竟然是这么看“儒”的?但是,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荀勖微笑着,再一次确定胡问静的来历有古怪,这不是一个P民能够看到的,天下百姓数以千万计,几个人看穿了儒的本质? 胡问静跳过道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