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去,但是这并州的葡萄酒运输出来的成本太高,只能走黄河水道,经过几次舟船和马车互换之后才能堪堪到达洛阳,胡问静只能考虑并州的葡萄酒大半由大楚国内消费,小部分继续走水路去东南亚,而这宁夏平原的葡萄酒只能出口西域了。 她看着酒杯中颜色亮丽的葡萄酒,若是葡萄酒在东南亚发了大财,她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小问竹扁着嘴,姐姐是坏人。金渺对小问竹眨眼,小问竹看懂了眼色,立刻去了殿后,果然看到了大量的葡萄和葡萄汁,她取了葡萄汁深深地喝了一大口,扁嘴:“好像不怎么好吃。”然后欢喜得眯起了眼睛。 …… 凉州。 马隆注视着大帐中站立的几十个将领,这些人有的是鲜卑人,有的人是羌人,有的人是氐人,此刻都是他麾下的大将。 他沉声道:“陛下要我们西出西域长史府。” 一群原胡人将领不以为然,心中毫无概念,一群汉人将领却微微皱眉,道:“这西域长史府可没什么油水。” 马隆毫不在意那将领用“油水”形容国家利益,守卫边关的将领多为平民中提拔起来的,认识字已经是奇迹,哪有什么文雅的词语。 他道:“陛下有两件事,非要打通了西域长史府。” “其一,陛下要将葡萄酒卖到波斯去。” “其二,陛下要在西域长史府种棉花。” 一群将领依然茫然,穷逼出身的将领和胡人压根没有听说过葡萄酒,棉花倒是知道,但是为什么要到西域长史府种棉花?中原不能种棉花吗? 马隆不动声色,厉声道:“陛下的旨意就是我等的命令!”一群将领肃然道:“是!” 马隆盯着一群将领,他心中其实也有很多的困惑,他对种棉花是完全不懂,若是在西域种棉花,又怎么运回中原呢?这可真是万里迢迢了,为了运输棉花耗费的粮草将会拖垮整个国家的。想来胡问静一定有所设想,不会乱来。 马隆对葡萄酒多少有些知道,这葡萄酒在大汉时候就随着丝绸之路从波斯传过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大缙朝开始就不见波斯人贩卖葡萄酒到凉州了,是波斯发生了内乱,还是葡萄酒被西域长史府区域内的一群胡人抢了?西域长史府内各个异族都不怎么老实,已经许久不听中原的号令了,龟兹等异族更是公然立国,没有杀入西凉只是因为西域异族众多,谁也不服谁,没能统一西域长史府之前谁都不敢贸然挑衅庞大的中原。 马隆厉声道:“陛下对西域长史府定下的策略是蚕食,第一步,我们要消灭西凉的隐患,第二步,将葡萄酒卖到西域长史府。” 胡问静定下蚕食的策略是真,卖葡萄酒到西域长史府去的计划也是真,不先占领了西域长史府的市场,有如何打通波斯的商路?但是这消灭西凉的隐患却是马隆自己增加的。 卢水胡最近越来越不老实,马隆派人去联系了几次都没有得到对方效忠的答复,如今西凉要经略西域长史府,收复对西域的统治权,怎么可能在腹地留下一个隐患。 从宁夏通往武威城的水路之中,一艘船费力的逆流而上,船上所有人都在卖力的划动船桨。 那德罗西一边划船,一边看着身边的地图,大声地叫道:“大家加油,再过十里地就到了。” 十里外,宁白自言坐在地上打瞌睡,她奉命带一军入西凉支援马隆西征,但是半路上必须在此接应从胡八旗运送来的货物。 “葡萄酒啊。”宁白自言淡淡地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咦,我说什么了?” 陈酿已经习惯了宁白自言的胡言乱语,拿着《格物》细细地看着,三年后就要科举了,他必须学会了《格物》教导家乡父老乡亲,争取出几个当官的。 …… 张掖郡附近的卢水胡营地,一群胡人聚集在一起,人人神情中满是愤愤不平。 有人大声地道:“以前秃发鲜卑的人穷得裤子都没有,现在个个抖起来了。” 有人大怒:“秃发鲜卑也配抖起来?” 有人叫道:“何止鲜卑人,现在羌人,氐人也抖起来了!” 卢水胡人头领彭护坐在案几后一脸的愤怒,心中却只有冷笑。秃发鲜卑?鲜卑人?羌人?氐人?真是笑话,这些人也敢用这些词语说别人,这卢水胡中有多少鲜卑人、羌人、氐人?难道大家都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了?但彭护不能笑出声,卢水胡是个地域胡人部落集团,他需要所有部落人忘记自己以前是鲜卑人、羌人、氐人,把卢水胡当做唯一的部落。 一个胡人眼角泪水都流出来了:“老子有个兄弟,以前瘦得像根柴火棒,老子在他快饿死的时候给了他一个馕饼。现在那个王八蛋投靠了汉人,老子前几日见了他,竟然胖了!竟然比老子还胖了!” 其余人不知道那个“兄弟”是谁,但是大家的心中同样有一个“富贵之后忘记往日的恩情的毫无良心的兄弟”,于是一齐咒骂。 有人叫道:“王,一定要给那些王八蛋一点厉害看看!” 好些人大声附和,以前大家都是穷光蛋,然后在“鲜卑人、羌人、氐人也是汉人”的口号中,第一批人投靠了汉人,开始了种地和踢蹴鞠,卢水胡的地盘中剩下的都是坚决贯彻自由和爱的草原雄鹰好汉子,没想到仅仅年许工夫,又有更多的人投靠了汉人,以汉人自居。众人眼睛发红,这些王八蛋竟然抛下自己去过舒服日子了!果然可以共贫穷却不能共富贵! 越来越多的人叫道:“王!杀入张掖,杀了那些汉人!夺了他们的田地!抢了他们的女人!”想到吃不完的粮食和美丽的女子,一群人神情越来越激动。 彭护厉声道:“休要冲动,要从长计议!”他严厉地看着众人,道:“汉人有锋利的刀剑,有可以射百丈的(弩)矢,我们有什么?骨刀?骨箭?我们拿什么与汉人厮杀?拿头吗?我们要冷静,要克制,要找到汉人的弱点,然后才是我们反攻汉人的时刻。” 彭护大声地道:“大家不要心急,我们在这里慢慢等,慕容鲜卑慕容廆、匈奴的刘渊都给我送来了消息,他们很快就会进攻中原,到时候汉人就会自顾不暇,那时候就是我们杀入张掖的机会!” 彭护厉声说着,这个消息是几年前的消息了,这一番言语他说了好几年了,一点新意都没有,他甚至不知道慕容廆和刘渊到底有没有起兵造反。彭护知道这些卢水胡人已经听腻了这一番说辞,一个字都不会听了,但是他也知道没有他带头,这些卢水胡人绝不会擅自进攻。他冷笑着,都是一些小部落头领,狡猾着呢,谁愿意耗费自己的部落的人马为他人开路?个个都想着他带头攻打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