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幼发拉底河沿岸的城池都在供奉“伟大的污妖王”,在胡问静看来依然不能说是真正的完全打通了航路,只能是大量减少了运粮船受到袭击的可能。 天寒地冻,北风呼啸之后,飞艇无法跟随运粮船出动,会不会有饥寒交迫的波斯人看到没有“污妖王的真身”了,不顾一切抢劫运粮船? 胡问静不敢低估绝望的人的疯狂。她能够为了活下去做出任何事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为什么想要活下去的波斯人做不出相同的事情? 胡问静有一个不清楚是不是饮鸩止渴的彻底解决问题的方式。 “传令下去,开始第二步,希望能真正的打通航道。”胡问静平静地道,无论如何要撑过今年的冬天,到了明年春天之后地里多少会有一些野菜吃,铤而走险的人就会少了很多。 …… 北风呼啸,幼发拉底河西岸百十公里的一个小村庄内,一家五口裹紧了所有能够穿的衣衫,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破烂的房屋似乎每个角落都有寒风吹进来,房间中的温度比室外好不了多少。房间中堆了大量的秸秆和枯柴,但小小的火炉却熄灭着。这些秸秆和枯柴点燃后当然会让小小的房间充满了暖意,但是他们拥有的秸秆和枯柴是有限的,这个村子里所有的土地、树木、河流、落叶、枯柴、秸秆、鸟儿、游鱼、苔藓统统都是贵族老爷的,谁敢擅自捡一根枯柴都是盗窃贵族老爷的财产,轻则打断了手,重则打死。前几年村中有个愚蠢的家伙抓了一只老鼠充饥,结果被贵族老爷打死了。只要贵族老爷高兴,这个村子里的空气都是属于贵族老爷的。 这一家五口房屋中的秸秆和枯柴是贵族老爷大发慈悲,每年冬天发给所有自由民和奴隶的福利,毕竟要是自由民和奴隶冻死了,来年耕种的人就少了。可是这些“福利”绝对不够这一家五口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天,有限的枯柴和秸秆只能用在最冷的时候的夜晚,平时只能靠挤在一起忍受冬天的折磨。 “父亲,好冷。”小女儿实在是受不了,低声哀求道,“能不能点一根秸秆,就一根。” 母亲抢着道:“再坚持一下,忍一忍就过去了,相信我,现在不是最冷的时候。”她将女儿搂抱得更紧,只盼能够让体温温暖女儿,在寒冷的冬天点燃秸秆和枯柴是恶魔的诱惑,有第一根就有第二根和第无数根,然后就是在最冷的冬天找不到一点点可以用的枯柴和秸秆,全家冻死。 父亲看着脸色发青的小女儿,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前几天捡到了……”他从一堆秸秆中翻出了一大块干牛粪。 母亲脸色泛白,低声道:“你疯了!这是老爷的!” 父亲抖了一下,道:“我们悄悄烧了,没人知道的。”母亲浑身发抖,对温暖的渴望和被贵族老爷知道的可怕在她心中来回交替。 那父亲颤抖着点燃了干牛粪,火焰跳跃,房屋中立刻有了一股臭味,以及温暖。 一家五口人又是满足又是惊恐地看着火焰,这是温暖,这也是冰凉。 父亲满足的呼吸着热气和臭气,低声道:“谁也不能说出去,不然……” “嘭嘭嘭!”有人用力地敲门。房屋中一家五口人人脸色大变。 “开门,是我!”门外的人叫道。 房间中的人听出来了,是村子里的另一个自由民。父亲颤抖着道:“来了。”他想要熄灭火焰,可是又舍不得那温暖,只盼来客以为他点燃的是枯柴。 房门打开,一股冷风随着那自由民进入了房间,然后又随着房门的关闭而恢复了温暖。 那自由民看着房间内的炉火,看着那父亲叹了口气。 房间内一家五口 惊恐地看着那自由民,母亲强行笑道:“太冷了,我们点了一根柴火。”那父亲用力点头:“对,点了一根柴火。”那父亲和母亲七嘴八舌的还要继续解释,那自由民眼神复杂,低声道:“闭嘴!都听我说。” 一家五口被他吓住了,急忙不再说话,房间里立刻安静了,唯有牛粪在火焰中裂开的声响,以及那无法掩饰的臭味和温暖。 那自由民低声道:“听说,大楚叙利亚地区在招农民,只要到了叙利亚按地区,大楚就给饱饭吃。” 那父亲想了想,问道:“做奴隶还是自由民?与这里又有什么区别?”在波斯确实饥寒交迫,但是谁不是这么熬过来的,只要有口饭吃,忍一忍,到了春天就会好转了,何必在寒冷的冬天去大楚呢? 那自由民道:“明年开春之后也能去叙利亚地区的,大楚不限定时间,只要肯卖力气,大楚给饱饭吃。” 那父亲皱眉想了许久,总觉得不知道大楚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若是做农奴,那么做生不如做熟,这里的贵族老爷也不算太凶残,没到必须背井离乡的地步。 那自由民微微叹气,不在劝解,转身离开。狂风中,他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在明年春天就出发去叙利亚地区,大楚是个公平公正和爱的国家,大楚有真神庇护,虽然大楚接受波斯百姓投靠的消息模糊不清,但是他决心去看看,真神庇护的地方应该不会比现在过得更差了。 …… 另一个城市中,一群波斯人聚在一起。 一个头领模样的波斯男子眼中放光,道:“这几日我仔细看了,每天都有大楚的运粮船经过,船上的人手不多,天上也没看到有污妖王在,只要我们动作快,抢了粮食就跑,就算污妖王是真神也找不到我们。”想到整艘船的粮食,他心中就发热,这得有几万斤吧?够他吃一辈子的了。 他大声地笑着:“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了,以后只要每隔几天抢上一次,我们就会成为世上最有钱的人!” 以往对头领言听计从的手下们却不吭声了,互相打量着,眼神诡异。 那头领神情微变,厉声道:“怎么?不敢?” 一个手下小心地道:“大楚人有真神的,抢劫大楚的运粮船会有真神惩罚的。”另一个手下用力点头道:“不能抢真神的东西,真神发怒之后会烧毁整个城市的。”又是一个手下道:“我觉得大楚的粮食是运输到叙利亚地区给那些可怜的难民吃的,我们不该抢劫难民的食物,会遭报应的。” 几个手下用力点头,个个觉得不能抢劫大楚的运粮船。 那头领恶狠狠地看着几个手下,喝道:“大楚有真神庇佑又怎么样,我们得手了就跑,真神也找不到我们!”他揪住一个手下的衣领,厉声道:“你小子不是说快要饿死了,就是真神也杀了吗?”那个手下坚决反对:“千万不要胡说,人怎么可以与真神为敌?”其余手下拼命地劝:“人怎么可以得罪真神,下了地狱怎么办?”“真神会烧死我们的。” 那头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