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远停抿唇,忽然想到什么,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牛皮纸袋。 这时廖华恩给他的,有关刘学的身世。 他慢慢拆开看,从里面抽出一张纸。 不大,有些泛黄了,是死亡证明。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黄喜玉,女,离异,身份证号。 廖远停眼眸微转,一个大胆的猜测冒了出来,他从抽屉里拉出窦静云上次从公安给他拉的资料。 刘旭明,男,离异,身份证号。 他靠着椅子,抽了根烟。 线索宛如缠在一起的线头,让他摸不清方向。 他刚来的时候,问韩书德刘学一家的情况。 韩书德说他哥,刘忠,前几年进厂出事儿死了,他爸刘旭明,卷钱跑了,他妈,生他难产,也死了。 少有的知情人,还说是他爸刘旭明把他哥刘忠杀了。 结果真相却是他哥刘忠把他爸刘旭明给杀了。 而有关刘学的母亲,廖远停一直忽及了。 她是什么时候和刘旭明离婚的,又究竟是不是生刘学而去世的。 难道所有的话都是谎话。 到底谁在撒谎,目的又是什么。 廖远停一个头两个大,他又抽了根烟。 就目前的情况看,最能探寻真相的办法,就是找到刘学的哥哥,刘忠。 他弹弹烟灰,又从牛皮纸袋里抽出一张纸。 这张纸的破烂程度,像明朝留下的古董。 廖远停实在看不明白,但他看那模糊的样式,莫名感觉和一张纸很像。 他的食指点点桌子,猛然想起什么,拉开最底下的抽屉,把窦静云从彭怀村,翻徐喜枝抽屉带回来的东西摆上桌,除了镯子和三封信,还有一张类似出生证明的纸张,也是难辨内容,破烂不堪。 像出生证明,但又不太像。 这两张纸,到底是什么? 廖远停陷入思考,烟燃到尽头都不知道。 门突然被推开。 他愣了一下,刘学站在门口,说:“我想和你玩。” 廖远停笑笑,眼的余光看到桌面上的东西,起身朝他走过去,牵着他的手走出书房,反手反锁,“想玩什么?” “什么都可以。”刘学看他,“你在忙吗?” 廖远停摇头,猛然变正常的小刘学,他还有点不习惯。 刘学很坦诚地说:“周姨说你在忙,我想不该打扰你,但是我忍不住想找你。” 廖远停微微挑眉,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哭笑不得,“好。” 两个人最终决定拼拼图。 这次是一副春和日丽的风景画,速度比上次快了三倍不止,上次廖远停纯粹是陪刘学消磨时间,但这次,刘学的聪慧和动手能力让他刮目相看,他基本没怎么动,全在看他,就像曹云说的一样,刘学做一件事的时候,非常认真和专注。 他肯定是个好学生。 如果完全恢复正常,廖远停倒希望刘学可以继续上学。 拼完图,周姨就喊吃饭。 廖远停跟刘学洗完手坐在餐桌边,饭端上来,刘学却端着蹲在廖远停旁边吃起来。 廖远停低头看着他,又看看周梅和李单。 两人同样茫然地看着他。 “刘学。”廖远停喊他,“坐我旁边。” 刘学停顿片刻,抬头看他,眼睛澄澈,“我在家是蹲着的。” …… 廖远停皱眉,“坐椅子上吃。” 刘学看着他,很为难的样子,又重复一遍,“我在家都是蹲着吃的。” 眼见廖远停的眉头越皱越狠,周梅连忙过去把他扶起来,“刘学乖,听姨姨一句,蹲着吃对肠胃不好,会肚子痛,胃痛,可不敢蹲着吃,要不大家发明椅子干什么,对不对?” 刘学还是不太情愿,但他似乎感受到了廖远停的低气压和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他坐在了廖远停旁边。 一顿饭在莫名其妙的氛围中结束。 下午廖远停有事儿,没在别墅,刘学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周梅好奇地凑过来,她知道刘学喜欢看爱情剧,正好她也喜欢,俩人还经常能聊到一起。 结果刘学在看动物世界。 老虎猎杀了一只羚羊幼崽,场面极度血腥残忍,周梅哎呀着不忍,看不下去,想着刘学刚好,也别看这些血了啥了的再受刺激,就让他换个台。 刘学看向她,感知到她的情绪,出言安慰,“好的,但是物竞天择,这很正常。” 周梅顿住。 她本皱在一起的五官,慢慢伸开了,满是错愕。 “你说什么?” 刘学没有回,只是找了一个温馨的频道,说:“我们可以看这个。” 周梅慢慢看向电视,不知道为什么,愣是打个寒颤。 第78章 廖远停决定实地走访。 他为了看起来更具亲和力,还找窦静云伪装,窦静云领着他去批发市场花一百块钱,买了一套干活的农装,一双绿色帆布鞋,又把他一丝不苟的头发抓抓,瞅了半天,说,还是不太对,因为廖远停这张脸,因为他的气质,他的身段,怎么看都不像是常年干农活的人,于是两人又放弃,干脆就只是穿的家常一些,买两条烟,准备使用贿赂政策。 一个村的事儿,生活几十年的村民,不可能不知道点什么。 他和窦静云兵分两路,窦静云嘴巧,会说话,而且身份好编,廖远停则主攻村里的男人,中老年,有一层第一书记的身份,好说话的多。 烟递上,但没什么用,男人们都不是很清楚,他们干农活,外地打工,很少听八卦,偶尔能说上一两句的,也说不清楚,还很离谱,还有的没说两句话就扯其他的去了。 从村头到村尾,没有一条有价值的线索。 廖远停靠着村边的一棵杨树下,思考接下来怎么办,眼的余光却有一个身影。 一个白发苍苍,佝偻着背,看不清面容的沧桑身影。 那个老人,陈向国家的老人。 廖远停看向她,她转身走了。 一种莫名的指引,廖远停朝她走去。 走到了陈向国的家。 门留了一道缝,没有关严。 是没有关好,还是在等他。 廖远停垂眸,轻轻推开。 院子很大,但很荒凉,正中间植了一棵小树,叶子已经落光了,落了一院,生着霉斑的白墙靠着一把大扫帚,旁边栓了一只病殃殃的小黑狗,面前扔着几根白面条,它身后是个破烂帐篷搭起来的棚子,下面用铁丝敷衍地圈了一块儿地儿,地上全是黄绿色泛着腥臭的鸡屎,覆盖着几张白菜叶,没有一只鸡。 廖远停走进院子,上了台阶,撩开那扇帘子,愣住了。 堂屋很昏暗,所有窗户都被木板钉了一半,只有丝丝缕缕的白日透进来,正前方是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