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抓他更严重的政治性问题,或者最近严重的违法违纪行为,时间最好不超过一年,这才能引起上头的重视。” 廖华恩又何尝不知。 廖远停他们现在所遇见的困难,不过是冰山一角,但已足够摧毁他们那个赖以生存的小家。 他叹口气,头发又白了白。 柏佑清抓抓他的肩膀。 “你跟远停说一声,这个星期天我带他去见陈聪民。” 廖华恩有点惊讶:“这么快?” “原本想等他回来再说。”柏佑清笑了笑,“谁知道搞出这么多事,现在的不确定性太大,早一天谋后路就早上一份保险。” 廖华恩没有再说话。 实际上柏佑清认廖远停当干儿子的目的也不纯粹,如果对他无利,他又为什么心血来潮要培养他。 廖华恩心里隐约有猜测,但他没说,也没问,更没表现出来。只是让李海把刘强的儿子还给他,还付了一些辛苦费。 之前他听到了在孙昭车上和邓淮的谈话内容,对他们的信息又掌握一些。只是不知道这一回合邓淮要怎么报复他。他让李海着手调查孙昭说的富贾军和唐新民强奸的未成年,以及涉及到的市政工程,以备不时之需。 每个人都有太多秘密,大家都在薄冰上行走,谁都不知道最终会去往何处。 天终归会变的。 星期天,廖远停如约而至。他来到了一处县乡交接的农家乐似的三层小洋楼前,门前一片空地,大铁门没上锁,正对门拴着一只黑狗。他再三确认柏佑清给他发的地理位置,就是这里,还有下面他说等会儿到的消息。廖远停环顾四周,倒不算偏僻,只是曲径通幽似的,与闹日处的一片静林。闲着也是闲着,他干脆漫步走进,找个能坐的地方。 他不能长时间站立。 也没有带手杖。 入门是一片青翠的竹林,竹林处掩着身后波光粼粼的鱼塘。廖远停有些惊讶,顺着石子铺成的蜿蜒小路走近,夕阳西下,水面上荡漾着斜阳,水塘后更是圈起来的白桦林。 别有洞天,让人心旷神怡,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清透感。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新的空气浸入肺腑,仔细观察这里的布局,看似普通的小院落,却十分耐人寻味。各项都恰到好处,多一抹丛林显得繁琐,少一笔花树便显得单调,如今是正正好,格局通透又富有乐趣。 正想着,打南边下来一人。廖远停望过去,对方侧对他,穿着大褂与胶鞋,理着短发,是个身强力壮的中年男人,开始收水塘里的鱼网,又重又复杂的网格在他手里快刀斩乱麻,干净利索又熟练。像是察觉到目光,他扭过来看向廖远停,浓眉大眼,眼神灼灼有光,让人感到压迫。 这不是个一般人。 廖远停冲他笑了一下。看他站如松,下盘稳健,应当是个经常锻炼,或者会点功夫的。总之这里就他两人,廖远停干脆朝他走过去,准备向他打听些情况。 男人瞧他走过来,瞥开目光,继续拉鱼网,待他走近,却眉头一皱,撒手走人。 廖远停愣在原地。 他莫名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有些尴尬。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他站在原地呆了片刻,退回自己的位置,继续等着。 看来这里的人不太喜欢和外人接触。 他便四处看看,找了个相对大些的树叶放在台阶上坐着。坐一会儿,站起来走走。约摸过去半个小时,他看到了这里的第二个人。 是个裹着头巾,戴着围裙,端着铁盆的中年妇女,盆里几条活蹦乱跳的活鱼。她身材矮小,有些胖,像刘学以前看的童话书里的人物。她目不斜视地走过,廖远停舔了舔唇,追了上去。 “您好。” 女人停下脚步,看向他,目露温柔:“你好呀小伙子。” “请问可以跟您借杯水喝吗?”廖远停不好意思地笑笑。女人连连点头,说:“你先帮我拿一下吼。”廖远停接过她手里的铁盆,铁盆里的鱼摆着鱼尾,尽管他已经很小心,还是被甩上了水滴,他在心里叹气,面上纹丝不动。 女人一去去了十分钟,回来时手里拿了个一次性杯子,里面有半杯凉白开。 廖远停接过道了谢,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女人笑着摇摇头,便进了屋。 廖远停握着水杯,看着擦黑的天和攀上来的月亮,安静地站着。 又半个小时过去,身后的某个屋内传来了男人女人说笑吃饭的声音,炊烟袅袅,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已然看不见鱼塘的水色,只有被风吹动的竹叶。 他站的有些疲惫,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身后吃饭的声音渐小,说话的人也陆陆续续没了声音,他才收到柏佑清的短信。说是开会耽搁了,今天领导抽不出空,下周有空再说。 廖远停静静地看着那行字,将手机放兜里,揉了一下腰,轻轻皱了下眉。 这是自他出院以来用腰用的最狠的时候,连跟刘学做爱都没这么累。 他将一次性杯子握在手里,尽管四下无人,还是一步步走出院落,让人看不到疲态与端倪。 “还不错。” 屋内灯光昏暗,陈聪民喝着热茶,和桌子另一旁的人说:“这就是老柏那家伙下大功夫给我推荐的人,怎么样。” 再看他说话那人,体态沉稳,目如火炬,正是和廖远停在鱼塘边对视的男人。 “还可以。”他言简意赅地给出评价,没再多说其他。 “听那意思是再有半年就回市里了,”陈聪民手上捻着一串佛珠,“叫廖远停,是廖华恩的儿子。” “半年?”男人冷笑一声,“真够未雨绸缪的。” 陈聪民轻轻点头,“前两天唐新民和富贾军刚撤职,最终结果还没出来,他现在给我塞人,目的不纯啊。” 男人不解:“那你淌这浑水干什么?” “二哥。”陈聪民慢条斯理地说,“他现在在彭怀村任职。” 提到彭怀村,男人沉默了。 他是陈聪民的二哥,叫陈延树。 陈聪民说:“你一直在部队不清楚,他是这些年最年轻的第一书记,爸的遗愿一直未了,有任何可能性我们都要抓住。” 陈延树皱眉:“你想让他帮你找人?” “不然?” 陈聪民说:“多少年过去了,派出去多少人,任何可能性都想了,每一任来彭怀村任职的领导我都打点过,结果呢?杳无音信,石沉大海。你和大哥八百年回不来一次,就靠我自己大海捞针,只知道人以前在彭怀村,其余什么都不知道,我说难听的,找条狗都知道是什么品种颜色!” 他身体不太好,有肺病,情绪激动就会咳嗽:“我知道你和大哥已经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