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陵掌门身后,踮着脚瞅他,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堕仙事件似乎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平息了。 但玄陵门所算得的卦象却并不是这样。上下近百只罗盘都算得堕仙的源头就在玳崆山,而这个地点让玄陵掌门非常不安。 在掌门齐冠的要求下,齐释青开始定期在玳崆山巡山。 接下来的两个月依旧无事发生,堕仙就跟凭空蒸发了似的,整片玳崆山山脉连最小的妖魔都看不见。 终于有一回,齐归实在是呆不住了,央求掌门道:“齐叔叔——下次少主巡山,我能跟着一起去吗?这么长时间了,少主一次堕仙都没碰上过,我真的好想出去散散心啊——” 齐释青那会儿也站在金陵大殿,看着齐归一点不要面子地拉着掌门的袖子撒娇。 旁边三个长老都还在呢,齐归也豁出去了完全不在乎。 一段时间以来一直不苟言笑的三长老难得地勾了勾嘴角,笑着说:“小归还是没长大呀~” 掌门齐冠看向齐释青,用目光询问儿子是否能保护好弟弟。 齐释青注视着父亲,点点头。 齐冠同意了。 作者有话说: 敲敲碗,求海星~谢谢宝贝们╭(╯3╰)╮ 第195章 冷情(九) 第五君把脏污的衣物、被褥放在一起,又去弄了条湿毛巾,给自己擦拭身体。 他自然知道如今伤口碰不得水,但流出来的干涸血迹总得擦掉。想要擦拭后背时,第五君的胳膊使不上力,低下头生了会儿闷气,又一瘸一拐地挪到铜镜前,侧过身子,艰难地给自己清理。 第五君调节着自己的呼吸,想他这几年什么都经历过,生死关头都走过好几遭,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他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重新躺倒了干净整洁的床榻上,日头已经落了。 没力气再下床点灯,第五君浑身冒着虚汗,闭着眼睛思忖:在千金楼这几日要尽可能好吃好喝好好睡。 可惜他体力不济,躺着不过片刻就睡了过去,再一睁眼已经是深夜了。 第五君小小地叹了一声,头脑发晕地撑坐起来,准备下楼找点吃的。 他原先常用的那张假面皮已经毁了,第五君不得不打开自己的小包袱重新挑了一张。 烛火的幽光下,第五君仔仔细细把人皮面具贴好、抚平,正准备深吸一口气扶着桌沿站起来时,他忽然听到一道女声。 “我这两日出去,有发生什么事没有?” 是柳下惠子的声音。 第五君一愣,接着想起他在柳下惠子房间里放了一个传音符,过去两天一点人声没听到,他完全忘了这码事。 原来柳下惠子离开了两天。 第五君给自己倒了杯水,拉开抽屉抓了把瓜子出来,决定先听听斧福府那边的消息,再去厨房填肚子。 一个斧福府弟子有点迟疑地回道:“两日前,中秋节的晚上,玄陵少主并不在千金楼,一直到快天亮才回来,怀里好像抱了个人,血腥气很重。” 柳下惠子声音冷淡,“看清是谁了么?” “并未看清。”那斧福府弟子说:“我其实是中秋那天晚上没睡好,早上醒得很早,迷迷糊糊听到声音,拉开一道门缝偶然瞥见的。我后来问了其他人,他们都睡着了,根本不知道这事。” 柳下惠子思考许久,道:“不必管他,肯定是齐释青自己的人。大局当前,这点信任必须要有。” “是。” “我们的人都好么?” “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 “银珠村有什么事没有?” 那弟子想了一会儿,道:“并没发生什么事……自从花灯会外面一名百姓疑似为堕仙所杀害,玄陵少主就在整个银珠村加强了布控。少主走这两天,感觉玄陵弟子巡逻得更频繁了些,除此以外也没什么。” 第五君慢悠悠喝着茶,舔了舔嘴唇。他是真想知道齐释青跟柳下惠子到底商量了些什么,但柳下惠子似乎并未打算把一切都说与她的心腹弟子。 突然,那名斧福府弟子低声说了句:“少主,有人敲门。” “让他进来。”柳下惠子吩咐道。 那弟子一下听上去有点惶恐:“见过玄陵少主。” 齐释青声音清冽,如同秋日的冷河。 “免礼。” 柳下惠子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你出去吧。” 那名斧福府弟子答了声“是”。 第五君没握住茶杯,让它在桌面上磕了一下,摔掉了一小片瓷。他条件反射地看向门口,生怕恕尔就要推门进来。 好在并没有。 第五君无声地舒了口气,心跳都要停了。 他微微喘着,放松下来身体,用拇指摩挲着茶杯的锋利缺口。 “什么时候回来的?”齐释青问道。 柳下惠子声音带笑,“就刚刚。” 第五君蓦地把茶杯放下,扣上自己的脉搏。他脉象有些乱,可能是重伤的缘故,心律失常。 “要找点党参和茯苓……”第五君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想要去翻找自己是否还剩下些药材。他并没有把自己的心悸与恍惚归于齐释青和柳下惠子身上,而是再度责怪自己的愚蠢。 “光记着把传音符塞在人家房里,却没想着拿出来,我可真是……”第五君心脏绞痛得眼前朦胧一片,“他们是要成婚的人,万一我听到了些什么不该听的……” 腿有些软,不幸绊在一条椅子腿上,第五君狼狈地扑通摔在地上,下巴也撞青了。 第五君眼前发黑地趴在那里,心道这下恕尔肯定又得进来把自己摔榻上了。 但等到他缓过来,屋里屋外都是寂静一片,第五君这才恍然:“哦,恕尔肯定不会一直守着我的。” 他伤成这样哪里都去不了,看不看着他没有差别。况且他醒过来已经一天了,往常还会有人关心他的吃饭问题,但现在他既然要来了化功丸的解药,恢复了灵力,自然就能辟谷,也就不会有人替他操心了。 第五君缓缓爬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和可怜的膝盖。 “唉……又出血了……” 摔了这么一下,好容易恢复的一点精神又散了。第五君吃力地撑着自己坐回椅子上,将脸上的假面皮一把撕下来。 “不去找吃的了,下去了估计也没吃的。”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拳头,闭上眼睛想:“我只是为了多听到一些情报,若真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就请上天责罚吧。” 齐释青跟柳下惠子似乎走到了离传音符稍远一些的地方,透过来的声音很小。 “你见到掌门了么?”齐释青问。 柳下惠子沉默片刻,道:“跟以前一样,没见到本人,父亲只是写了字条递出来。” 齐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