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改命。 而代价,就是邪阵没能得到祭物,玳崆山上当夜邪咒过境——所有进了玳崆山的人,全死了。 第五君望着面无表情的玄廿,轻声问:“是因为我没能作为活祭死去,导致玄陵门灭门……你们……才恨我的吗?” 玄廿一语不发,眼神非常陌生。 柳相悯却接了腔,在他耳边如同毒蛇一般嘶哑道:“不然呢?虽然你救了齐释青一命,但却害死了他父亲还有那么多师兄,你指望他能跟你和解?” “你体质特殊,明明能救人脱离邪咒,却离奇失踪,任玄陵门的人痛苦而死,你以为齐释青能放过你?” 洞穴内空气不流通,第五君又被捆着,大脑渐渐缺氧。 头越垂越低,他吃力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业障,因果,罪孽…… 被邪阵拖入中心的时候,齐归就知道他要活不成了。但那并不要紧,因为只要他作为活祭好好地死去,齐释青和玄陵门的人就能祓除邪阵,就像沼泽地里的那个邪阵一样,最终会云销雨霁,薄雾见晴。 但齐释青却散了他保命的归元阵,全然暴露于邪咒黑雾、赤手空拳跑到阵眼,把他拖了出来。 他进了邪阵、没有护体,跟齐归以命换命。 在那一刻,祭品变成了齐释青。 五年前的齐归在昏迷的齐释青身边安然无恙地醒来、看见邪阵熄灭时,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只有两个选项。 第一,让齐释青作为祭品死去,然后等玄陵门的人来,彻底消灭邪阵。 第二,让自己再度变成活祭,要把齐释青身上的邪咒引过来,然后代替他死。 他没有任何犹豫。 所以五年后,当柳相悯说着这些诛心话的时候,第五君只是低头苦笑。 纵使齐释青再恨他,其实还是恨死的不是他自己。 第五君心里清楚,齐释青舍命救他,掌门、长老还有那些师兄们在明知邪阵存在、活祭消失的情况下还要进山来找他,都是豁出命来爱他。 他们冲过来救自己的时候,都没有后悔过。 而搞砸这一切的,是非要救齐释青的自己、没能成功自尽的自己、从玳崆山坠崖后就消失、改名换姓躲起来的自己。 终于等到了一个结局。 血液从心脏泵出,虚弱地流向四肢百骸,苍白的嘴唇都感到麻痹。 第五君的冷汗似乎都流尽了,他聚起来一点力气,抬起头。 “齐释青……要我如何?” 他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但还是坦坦荡荡地问了出来。 在千金楼就已经试探过无数次、想要他亲口承认的邪咒的解救之法,在接任掌门后,齐释青终于势在必得。 柳相悯突然突兀地和玄廿对视一眼。 片刻后,柳相悯带着虚伪的怜悯走到十字刑架跟前。 他用冰凉枯槁的手抚摸着第五君的脸,好像一个慈爱的父辈。 “好孩子。” 柳相悯低声说:“你得帮我解除我身上的邪咒,齐释青才好名正言顺地娶我女儿。” “你是他的养弟,可惠子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齐释青狠不下心亲手逼你,便让我自己做这个恶人。” 作者有话说: 都是假的。 第217章 玳崆山(九) 堕仙诡诈,一句话不能信。 第五君对自己说。 他盯着柳相悯开合的嘴唇,眼前却渐渐模糊了。 不信的话……真相又是什么呢? 齐释青欺瞒他了太多,柳相悯又如此蛊惑人心,过于庞杂的前因后果可以被叙述成无数个版本,无非都是想利用他罢了。 谁都不能相信。 耳边的声音骤然归于平寂,第五君听着柳相悯几乎带着抱歉的口吻解释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你虽然天生药躯,但并非百毒不侵,不然也不至于救了齐释青,灵脉就断了一半。所以得委屈你了。” 第五君空洞地想:“既然他们已经知道除非我主动引邪咒上身、否则不会被邪咒所伤,那就应该意识到,只要我不情愿,就不可能帮任何人转移邪神咒诅。” 这也是为什么他从来都不承认他有解邪神咒诅的法子——邪咒根本没有解救之法,只能转移到他身上、以毁灭天生灵脉作为代价而已。 第五君一直谨慎小心地保守着这个秘密,不论齐释青或别人如何地旁敲侧击,都未吐露过一丝风声——因为保住这个秘密,就是在保他自己的命。 但与齐释青重逢以来,欣喜远远大过了警醒。 第五君还记得自己在中秋节包下茶肆,计划着给齐释青告白,还在心里想如果齐释青答应了,就把秘密托付给他。 他曾经天真地以为他的暗恋可以得到善终,而齐释青会一直保护他。 可谁能想到,齐释青转头要娶柳下惠子,岳父还是个堕仙。 一切暧昧、一切纠缠,都不过是把他强行带回玄陵门的手段,真正没有掩饰的,只有对邪咒解除之法的执着。 可第五君不是傻子。 他是齐释青看着长大的,在齐释青面前从来都是一张白纸。被算计到这个地步,他认。 可他不想让柳相悯得逞。 堕仙的话,不可信。 这个突然出现、完全意想不到竟是堕仙的斧福府掌门带着一番无懈可击的说辞,就想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让他心甘情愿替他承担邪神咒诅。 第五君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如果齐释青真的为了未过门的妻子能做到这个地步,那他就应该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对他提出这个要求。 于是第五君定了定神,虚弱道:“我自从断了一边灵脉,就无法再引邪咒了。” 他想直接断了柳相悯的念想。 第五君心如止水地等着柳相悯的花言巧语,可没想到柳相悯桀桀大笑道:“你的灵脉肯定还能用!一个多月前,你可是亲口在银珠村的树林子里,给那个齐释青的暗卫说你能救他来着,哈哈哈哈……” 第五君刹那间好似被泼了一桶冰水,心脏都像被冻住。 他怔怔地看向远处站着、一派高风亮节的玄廿。他的亲师兄,作为堕仙,犯下了无数杀孽,并把所有细节都告诉了柳相悯,他们勾结得竟然这样早。 玄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柳相悯拍了两把第五君的脸让他回神,挂着令人作呕的狞笑:“你可别担心,不管你乐不乐意,你都得替我转移邪咒……” 面容狰狞、因为说话幅度过大甚至还有皮肤掉落的堕仙洋洋得意道:“这些年来,我费尽心思寻找上古留下的书籍残卷,终于找到了邪神所写的只字片语……邪神君为他的信徒着想,知道以凡人之躯承担过于强大的邪神之力异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