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声。 鲜血的味道在几息之后突然撞进鼻腔,直冲上脑。齐释青用长戟控制住柳相悯,扬起下巴,毫无悲悯地站在高堂之上看着这一切,宛若十殿阎罗。 他的一声令下让整座金陵大殿化身阴司地府,而他华冠丽服纤尘不染,只有漆黑的上古神武沾了柳相悯的血。 扑通。 不过须臾,玄陵弟子两两成对,将堕仙的人头放在高台之下,半跪复命。 又过了片刻,三十四个人头就在地上摆成了一排,如同仿真材料捏成的人脸摆件,每张脸都表情各异,有的惊恐,有的狰狞。 所有被请来观礼的堕仙都死了。 三个被归元阵绞灭,三十四个身首异处。 穿着各家礼服的无头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些脖子的断口血还潺潺往外冒着。 金陵大殿的地上连起了一个面积巨大的血泊,浸没了诸多漆黑的法器,沾湿了人的鞋底和衣角。 刚刚随着柳相悯的信号行动的还有他斧福府的亲信,他们想要去抢柳下惠子,却被玄十制服。 此时此刻,他们被玄十捆在了他的归元阵里,玄十盯着这几个安然无恙的斧福府弟子,眉头拧得死紧。 齐释青纹丝不动地用戟尖插着柳相悯的脖子,淡然地扫了一眼脚下的堕仙头颅,微微歪了下脑袋,看向归元阵里那几个全须全尾的斧福府弟子。 “有意思。” 说着,他的长戟更往里送了送,传出刀尖擦过人骨的诡异响声。 炼狱似的场景持续的时间很短,但柳下惠子脸上的妆早就哭花了。她被玄十的胳膊拦住,却止不住地前倾,痛苦地叫了出来:“掌门!!” 她在叫齐释青。 齐释青的刀刃正插在柳相悯的两块颈骨中间,若是柳相悯擅动一下,脖子就会自己折断。 他控制着柳相悯以微弱的幅度慢慢转身,让柳下惠子和柳相悯面对面。 齐释青阴恻恻地笑,问柳下惠子:“嗯?” 柳下惠子死死盯着不人不鬼的柳相悯,哭得要背过气去,玄十把人死死锢在怀里,呼吸粗重。 而柳相悯却没看柳下惠子,他被齐释青的刀尖逼着维持垂头的姿势,正巧对着地上摆得整齐的三十四个人头——这些人头没有一个的眼睛是合上的,全都死不瞑目地瞪视着他。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了!!还有朋友在看吗…… 没想到一休息就是一个月,高血压好不容易没事了,上周又阳了,第一回阳真的很要命……虽然现在还没好利索,但我回来了! 绝对不会弃坑的,我手里不可以有没写完的文章(也不可以有发不出去的paper_ 目前还是先周更一万~ 谢谢大家之前的评论,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祝大家身体好! PS.如果有年轻的朋友高血压,一定要先排除颈椎病……我当成高血压治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是很严重的颈椎问题…… 第232章 白发苍生(九) 血腥味渐渐充满了整座金陵大殿。 柳相悯目眦欲裂地看着地上的断头,又用余光瞥见大殿中央的巨型血泊和无头尸山,半晌没有说话。 这是一个穷奢极侈的刑场。 触目可及的所有装潢摆件都一视同仁地泼上了血,高高悬挂的绫罗绸缎还在往下滴着粘稠的液体。 柳下惠子艰难地控制自己的呼吸,哽咽着打抖。她又问了一遍柳相悯:“为、什、么……?” 齐释青随意地把长戟往下一压,就把柳相悯的头挑了起来,让他跟柳下惠子对视。 此刻,齐释青正站在柳相悯正后方,隐藏了自己的表情,因此无人能看见他无比残忍地勾着唇角,双眼爬满血丝,瞳仁黑得吓人。 七星罗盘化成的黑色长戟迸发着只有齐释青能看见的煞气,此时正源源不断向他心口而去,愤怒和暴虐渐渐充满脑海。 齐释青眯起眼睛,带着快意盯着柳相悯脖颈间不断流淌的血,眸色越来越深。 柳相悯狰狞地抬眼,一开口就喷出一股血沫。 “是你……把我骗来……” 柳相悯的慈父形象荡然无存,恐怖的面孔里只余茹毛饮血的恨意,玄十直接把柳下惠子往回扯,将她挡了半个身子在身后。 柳相悯死死盯着柳下惠子,嘶哑的声音如同蛇吐信。 “都是你……!!” 他猛然拔高声音,吼道:“如果不是你,不可能有人知道!!!”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 “妇人之仁,鼠目寸光!!” …… 没人料到柳相悯竟然会爆出此等粗鄙谩骂,而且是一句接着一句。 柳下惠子哆嗦着崩溃大哭,在惊厥的边缘。玄十额头青筋暴起,手中金色长戟攥得死紧。 就在齐释青意欲把长戟彻底插进他颈椎的那一刻,变故陡然发生! 柳相悯上半身还保持着纹丝不动,突然脚勾了起来,只见他的黑斧头在脚背上一颠,紧接着就带着十成的功力踢了出去,直指柳下惠子的命门! 柳相悯本就有着摘叶伤人的内力,如今加诸邪神之力更是势不可挡,玄十反应再快也只来得及抬起长戟,他的法器不比能压制邪神之物的七星罗盘,柳相悯那漆黑的斧头仍然穿透了他的归元阵,擦过柳下惠子的脖子,然后才缓缓在阵中燃烧,化为灰烬。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柳下惠子头一歪,昏了过去。 “惠子——!!” 柳相悯终于住口。 齐释青直接把长戟抽出,一棍敲在柳相悯双膝让他跪下,反剪双手。 柳相悯顽固地抬着头,脸上的狞笑尚未散去,视线却锁住玄十怀中的柳下惠子。 齐释青遥遥对玄十说:“带她下去。” 玄十没有任何犹豫,抱起柳下惠子跑出大殿。 齐释青略一抬眼,殿内的玄陵弟子就走动起来,用归元阵焚毁散落在各处的法器,另有两个玄陵弟子带着锁鬼链上来把柳相悯五花大绑,然后又加了几道捆仙令。 齐释青微笑着缓缓落座。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柳相悯,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他父亲的结拜兄弟,曾经抱过他的世叔,其实罪大恶极、不共戴天。 斧福府艳红礼服的后背已经完全被血浸透,柳相悯头发散落打结如同野兽肮脏的毛发,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老尸,只有一双眼睛却还迸发着邪恶的光芒。 齐释青头微微仰起,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襟,把长戟重新化为七星罗盘握在手上,随意把玩。 柳相悯被锁鬼链捆着跪在他脚前,并不伏法。他盯着齐释青,笑容阴险。 “你不杀我?” 齐释青提了提唇角,“不急。” 柳相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