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透了的第五君。 “对不住……”齐释青低声说。 “……” 第五君茫然地躺了会儿才坐起来。浇在身上的热水变凉了,他薄薄的中衣几乎变得透明。 齐释青看见这一幕,喉结更明显地滚了下,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扑通又坐回了浴盆里,又哗啦溅起来一堆水。 第五君大脑运转缓慢地看着又湿一次的齐释青的床,和又湿一次的自己:“……” 难道,这就是,有心理疾病的人吗? 第五君撩了下自己的衣服,扇了扇,啧了声,想:“还挺凉快。” 他不是故意不穿外衣的,而是实在太热了。 快到尾声的夏天抵挡不住提前到来的秋燥,夜晚本就又热又烦。再加上他们一直是关着门的——家里还有个小女孩,给齐释青扒光了药浴多少得顾忌着点——更是闷热不已。 他无语地看向齐释青,见他满脸通红不敢直视、拼命往水里缩的样子,表情更是一言难尽。 “你……”第五君艰难地开口,他真的很想问,到底是为什么,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会对他起反应。 这话光是含着都烫嘴,第五君不知道舌头抽搐了多少圈,最后鬼使神差地吐出来了这么一句:“我之前一直没问,你那个,你对不起的爱人,是个男的吗?” 齐释青在水里僵住,过了半晌,看着他点点头。 第五君抿了下唇,咽了口唾沫,又问:“跟我长得很像?” 齐释青懵了。 第五君看齐释青懵了,不由自主也跟着懵了。 这是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吗?像和不像不是一眼就能判断出来的?难道会有人既长得像他又跟他长得不像? 等了很久,齐释青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于是第五君也不问了。 但第五君不问,不代表他在心里没有猜测,他不光猜了,还觉得自己猜到了标准答案—— 他肯定是长得跟齐释青的心上人很不一样的。 这还用说么,世界上哪有第二个跟他一样白头发的人呀! 而齐释青之所以不敢承认他们长得不像,是因为他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体背叛了自己的爱人——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屡屡起反应,何尝不是一种对真爱的背叛? 那可是他宁愿心痛而死,也不愿意喝下断尘散忘记的真爱啊! 齐释青如何能承认! 第五君的眼里划过一抹得色,看得齐释青莫名其妙。 齐释青坐在冰凉的水里,看着第五君站在浴桶边,居高临下地抱着胳膊,压抑着唇边要翘不翘的微笑。 第五君心里是挺美的。一方面,他为自己迅速得出正确答案的聪明才智而折服;另一方面,他将齐释青不礼貌的起立看作对自己魅力的肯定。 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齐释青又没真正把他怎么样,每次还很不好意思,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会真的觉得——他的魅力已经冲破了性别的界限,不管男女都很喜欢他! 所以第五君下一刻一开口就没压住:“嘿嘿。” 齐释青是不清楚第五君的脑内活动的,他只判断出来这个问题似乎被短暂地放过了,而第五君看上去挺开心的样子。 但他仍然很担心。 “如果……”齐释青斟酌着开口,“喝了断尘散,再被人提起来的话,会痛苦么?” 假设他某日说漏了嘴,说他就是他喝下断尘散忘却的爱人,第五君会痛苦么? 如果会痛苦,那他宁愿永世不提起。 第五君听齐释青这么问,眼神一亮。有门儿! “不痛苦不痛苦!”第五君不顾自己还穿着湿衣服就趴到了浴桶边,双手握住齐释青赤裸的肩膀,保证道:“绝对不痛苦!你连喝过断尘散的事情都不会记得。” 摸了两下手感很好的肩头,第五君突然摸到一点牙印。他把两根手指抬了起来,看清那个位置后,打着哈哈松了手——他原以为隔着衣服没把人咬疼呢,结果看这个深度,当时那一口估计见血了。 他站起来,安慰齐释青:“你有治病的想法,比什么都要好。如果你心上人不是已经故去,我还不敢给你打百分百的保票,可既然人已经没了,就要朝前看,有这种没有后顾之忧的好办法,一定要为自己多想想,毕竟你的人生还很长……” 他话音未落,齐释青突然站了起来。 第五君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握住了肩膀。 “疼!!!”第五君挣扎着叫,“你别犯病!你想喝不想喝断尘散都无所谓,我又不逼你,你抓我干什么?!!” 齐释青的手用了十成的力,几乎陷进了第五君的骨头。 他听到第五君的喊声,才意识到自己过分了,连忙卸了力,可仍然不允许第五君逃离他的手掌。 他把第五君拉近,黑眸死死锁着那对惊慌失措的杏眼,一手穿过第五君的腰把人箍住,另一手控住他的后脖颈,让第五君只能抬头看他。 这是一个居高临下,完全掌握的姿势。 如果不是下半身还有一层浴桶的木板作为间隔,这几乎是一个嵌在一起的拥抱。 “断尘散……是不是……”齐释青的声音哑得吓人,他牙关颤了颤,然后咬死。 手下的身体在发抖。 齐释青狠了狠心,没有松手。他把放在第五君腰间的那只手上移,挑起他的下巴,两人的嘴唇几乎贴在一起。 齐释青盯着他的眼睛,贴着他的嘴唇问:“断尘散,是不是,有解药?” 第五君蓦然哭了出来。 泪水却被齐释青一滴滴吻掉。 “有!!”第五君带着哭腔说,“你放开我!你发什么疯!” “有解药!但你那个爱人都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第五君骂了两句就镇定下来,从袖子里摸出来两根银针,悄悄攥在手里。 “我警告你,放开我。” 杏眼含泪,目光却冷了。 第285章 归心(五) 第五君说完就很快地闭上嘴,嘴巴抿成一道线,但齐释青滚烫柔软的嘴唇又胆大包天地贴近了一回,不舍地印下最后一个吻,然后往后退了一寸的距离。 整间屋子的温度再度攀升,第五君的衣服彻底湿透了。 他看向齐释青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发抖。 齐释青的视线无比灼热,因为距离过近,几乎让他产生了置身于太阳底下凸透镜的焦点中的错觉,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原地烧起来。 黑色明明是火山灰烬的色泽,但这对漆黑的眸子底下却明晃晃地翻滚着炽烈的岩浆。 他是个动弹不得的猎物,说不听,挣扎不了,硬碰硬没有胜算。 第五君掌心出了汗,以极轻微的动作将针尖从指缝推出! 但就在这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