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他身体里。 第五君都吓哭了,根本不敢看司少康神像上的笑眼,抽噎着道:“你不怕我师父生气吗……别……啊……” 齐释青却更坏了,从后一手揽住第五君的腰,另一手握住他的脖子,强迫他看向神龛,对着第五君的耳孔道:“我是你最宠爱的信徒,你爱我,就行。” 第五君紧紧闭着眼睛,脸红得要滴血,最后却仍然没能扔掉齐释青塞进他手里的香,被齐释青搂抱着、强迫着、哆哆嗦嗦地给司少康上了香。 寒冷的冬日,因为多了一抹焚香,温暖了一丁点。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越临近第一百零五天,就越疯狂。 转眼到了冬至。 第297章 团圆(七) 冬至的前一夜,齐释青和第五君不约而同地决定一宿不睡。 他们粘腻地做爱,翻来覆去地云雨,好像情欲的饕餮,怎样都无法餍足。 越接近天亮,齐释青眼中的血丝越是猩红,但第五君的眼皮却撑不住,在破晓的一瞬间,对齐释青露出一个浅笑,晕了过去。 齐释青抱着第五君,把第五君脸颊上的泪痕擦干。 他久久注视着第五君,珍重地吻了他的嘴唇,又吻了他的眼睛。 他仔细轻柔地清洁第五君的身体,却在拿湿润的布巾擦拭第五君的胸腹时,发现那上面斑驳纵横的伤疤正在慢慢变淡。 第五君没有任何反应,玉白的身体在屋内一夜未灭的红烛摇曳下几乎像是一尊神像。 齐释青产生这个想法的一瞬间,面色变得惨白。 他重新用温水打湿布巾,轻轻擦拭第五君的身体。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手下温暖的皮肤,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巾帕好似被施了法术,随着布巾擦过,那些可怖的疤痕消失不见。 那片肌肤莹莹如玉,宛若神仙之体。 齐释青的视线僵硬地上移。 他看见第五君唇边仍然挂着一抹浅笑,可这弧度却无端带着一丝神性,轻阖的双目无比悲悯,让人忍不住心中哀恸,想要哭泣。 但齐释青没有哭。 不过是日出前后,两个瞬间,怀中人已是天差地别。 齐释青慢慢取出自己的七星罗盘。这是他从蓬莱仙岛、从玄陵门留下的仅剩的物件。 漆黑的罗盘上画着古朴的纹样,齐释青在暗淡的烛火下摩挲片刻,闭上眼睛,为自己算了一卦。 这是从来到下界以来,齐释青第一次为自己算命。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齐释青慢慢睁开眼。 今日,午时。 他的命格会变。 不出意外,这将是他的命数的最后一变。 齐释青一共给自己算过三次命。 算人不算己,算己无福气。但他的爱人没有生辰八字,齐释青每次给自己算命,都是为了第五君。 第一回,第五君十七岁,从玳崆山坠落,他把他弄丢了。齐释青就靠给自己算命的方式,算到自己往东走,命格会变,他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最后在蓬莱岛的尽东找到了第五君。 第二回,就是一年前,由他亲手酿成的误会彻底伤了第五君,他把他弄丢了第二次。齐释青遍找第五君不见,绝望之下给自己算了一卦,却发现不论向什么方向,自己的命格都不再变化。 他以为罗盘是想告诉他,他们的缘分已尽,不论第五君去了哪里,都再与他无关。 可他眼睁睁地看着第五君从未名山坠落。 齐释青想,他只要知道第五君去了哪儿,他就会追过去。于是一百天后,他抱着必死的心志从未名山上跳下,却被老天给他的惊喜砸蒙了。 他没有死,第五君也没有死,他们在下界重逢了。 而第三回,就是现在。 齐释青已经不知道自己命数再度改变意味着什么。 齐释青掐诀的手慢慢松开。他低头望着手中罗盘,片刻后站起身,把罗盘系在腰间,推门走了出去。 早上了,他要去做早饭,一会儿第五君和小秀才要饿了。 小秀才咬着勺子,看着眼前的甜豆花问齐释青:“齐哥哥,不用去叫我哥哥起床吗?” 齐释青微笑着摇了摇头,说:“他困,让他睡吧。” 小秀才“哦”了一声,舞着小勺子吃了起来,吃了会儿,她看向齐释青:“哥哥,你怎么不吃?” “我还不饿。”齐释青摸了下小秀才的头,又说:“我去看看你哥哥,你先吃。” 齐释青回了房间,推门的一刹那,红烛燃烧到了尽头。 昨夜他们点的是一对龙凤喜烛,如果封建迷信真的显灵,他们就应该能共白头。 过去的一百零五天,他和第五君已经讨遍了一切人间的彩头,只是没有一样能够应验。 齐释青坐在第五君身边,抚摸着第五君的脸。 “小归。”他唤道。 但第五君毫无反应。 过去的日子,第五君再贪睡,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深眠。他从来不会像这样没有回应。 齐释青给第五君穿戴整齐,让他和衣睡在床上。 神明终于不是赤身露体。 齐释青在第五君床边坐了整整一个时辰。 到了巳时,第五君忽然睁开了眼。 齐释青看着第五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神情与此前尽不相同,瞳孔微微颤抖。 他张嘴,想要叫一声“小归”,然而嗓子却哑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等着第五君转头看向他。 下一刻,那对澄澈的杏眼转向他的方向,第五君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哥哥。”第五君笑着叫了一声。 齐释青没有答话。他看着第五君变得凌厉的眼神、和泛着凡人绝不可能有的微光的无暇的脸庞,知道有什么永远变了。 第五君起身下榻,一头银发无风飘扬。看着其上的光泽,齐释青忽然觉得,好像第五君本该就是这副模样似的。 他原本就该是一身青衣的银发神君,而从前懵懂纯真的小归,只是他在凡间的皮囊。 第五君站在齐释青面前,露出一个勾人心魄的浅笑。但那双杏眼却没有弯起,直直地看着齐释青,眼里似有一层水膜。 齐释青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 也或许他明白。 冬至日的阳光正好。 齐释青跟第五君对视,两人的视线都是模糊的。 他听见第五君说:“你杀过人了。” 齐释青说:“是。” 第五君眼中的泪水无声滑落。 水珠坠在地上的一瞬间就消失了,除了转瞬即逝的两点璀璨光辉,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齐释青看着第五君的脸,缓缓伸手想要触碰,还有不到一寸的时候,手却停了下来。 第五君没有动,齐释青的手慢慢垂落。 齐释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