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没生气,别管我。” 他独自进了卧室,关上门,摘下助听器放进盒子,世界顿时安静。 陆先宁进浴室洗澡,温热的水落在皮肤上,陆先宁出神站在花洒下,看着水流旋转着流进地漏。 陆先宁知道,梁策在江隐面前高高在上的态度不是刻意为之。金钱,权力,不同的人自出生起就在不同的阶级,他们天生互不理解,无法靠近。 陆先宁也早就认识到,这正像曾经的他对待江隐的态度,比如那场蛮不讲理的喜欢和追逐。 比如那份堂而皇之、最后被摔碎的礼物。 第17章 华晴婚礼的那天,三人抵达婚礼地点,一处别墅山庄。婚礼在美国的圣约翰大教堂举办过一次,再到裕市举办一次,山庄云集名流,陆先宁只在山脚下望了一眼就想走了。 他这次愿意出门参加这种盛宴只是为了陪伴妈妈。常宜晖一直是随他的性子,从不硬要他参加这种场合,这一次却拉着他,说来玩玩嘛。 陆先宁跟在常宜晖和梁策身边拿盘子里的水果吃,心想华晴姐姐结婚,应该不至于邀请江隐来吧?不然她的老公该作何感想。这种上流圈子里,八卦都是到处乱飞,关系也乱得很。虽然江隐应该不是那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 梁策抬手朝不远处招呼:“江总也来啦。” 陆先宁嘴里还塞着半个草莓,听到这话下意识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一脚都哧进桌布底下了,被梁策拎过来:“宁宁,和你学长打个招呼?” 陆先宁时而愤愤然梁策对待他的方式:简直和从前把小时候的他提起来和大人打招呼的态度一模一样。 常宜晖吃惊道:“这位就是江隐吗?” 一身笔挺正装的江隐站在他们面前,正在与婚礼的两位主角——华晴和她的丈夫交谈。华晴穿着一身极美的流光礼裙,长发盘起,身材曼妙无比,艳压群芳。她的丈夫也高大英俊,笑着与他们打招呼。 江隐看过来,陆先宁不巧与他对上视线,只好冲他笑一笑,权作打过招呼。 江隐看起来平静如常,陆先宁猜大概是那天睡醒以后就忘了。忘了就好,他也不想和江隐之间太尴尬。 华晴笑着与常宜晖拥抱:“Evan,真没想到能请到你来,这是我莫大的荣幸。这一次我的全套婚礼首饰都是请你家的设计师定做的,好看吗?” 常宜晖说:“是Linly设计的吧?你简直美得像天使!” 华晴的丈夫需要去其他客人那边交际,暂时离开。华晴向常宜晖介绍江隐:“这位是智思中国区的执行总裁江隐,与先宁和梁策从前就认识的。” 常宜晖满面笑容:“我知道,我知道!” 江隐露出点疑问的表情。陆先宁莫名其妙看着突然热情的妈妈,梁策也有点茫然:“小姨,你常年在国外,原来也听说过江隐?” 常宜晖把站在身后的陆先宁拉到面前,往江隐那边推了推:“哎呀,你们怎么都这么矜持?放开一点嘛,我又不介意,苏莱都和我说过了。江隐!你好,我是宁宁的妈妈,虽然已经听说你一表人才,但没想到这么英俊,还如此优秀,真不错!” 常宜晖热情地上前拥抱江隐,江隐只好礼貌地回抱一下。华晴在一旁好奇问:“Evan,现在喜欢年纪小的啦?” “喜欢喜欢,喜欢得很。” 常宜晖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猜到你今天大概会来,所以我把见面礼也带过来了,表达一下我对你和宁宁幸福长久的祝福......” 梁策一口香槟差点喷出来,华晴吃惊地看向江隐,又看陆先宁。陆先宁差点叫出声:“妈!” 常宜晖的脸上挂着对未来自家女婿的欣赏和肯定:“你们有订婚的计划吗?我可以为你们设计订婚现场和戒指!当然如果你们不介意,结婚的时候我也......” 陆先宁马上制止常宜晖:“妈妈!我们根本就不是这种关系,你到底是听谁说的?” 常宜晖不解:“苏莱说你们在一起买家具,你们不是已经在同居了吗?” 梁策在一旁扶桌大笑,一直安静没说话的江隐终于开口:“感谢您的厚爱。先宁只是在帮助我设计家装,我们没有同居。” 常宜晖看看陆先宁气恼的脸,又看江隐沉静没有波澜的神情,露出可惜的表情:“噢,你们还没进展到这一步?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陆先宁要气死了:“不是还没进展到这一步,是根本就什么都没有,你不要再自己脑补什么奇怪的大戏了!” 一旁华晴却看着陆先宁,转过头认真问江隐:“这就是你拒绝我,一直不愿意真正接受我的原因吗?” 其余三人露出震惊的表情。江隐站在一身婚礼礼服的华晴身边,恍若如一对璧人。 江隐答:“我们不合适,华总。贝曼先生才是最配得上你的优秀男性。” 华晴一笑,笑容艳丽不可方物,含着一丝嘲讽和悲哀:“也是,总之你是不喜欢,自然有千百个拒绝我的理由。江隐,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如果有一天你也像我这样一次又一次被拒绝真心,那时候的你又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华晴走后,四人陷入古怪的沉默。 陆先宁小心开口:“学长,你别把华晴姐的话当真,她肯定是说气话。” 江隐忽然开口:“我想和陆先宁单独聊聊,可以吗?” 陆先宁愣一下,常宜晖忙说:“当然可以。” 她推着好奇的梁策走了,留下陆先宁和江隐。庭院里人多,江隐走向不远处更安静的人工湖边,陆先宁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他原本也想主动与江隐道歉,为两年前梁策对待他的恶劣态度。他知道梁策是因为宠爱他这个表弟,所以为江隐对待他的疏离态度不满,进而认为江隐“迟来的”关心是虚伪。 陆先宁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江隐为什么想联系自己。是得知了他的父亲去世,所以担忧他吗? 即使从前他对待江隐的态度多么自以为是,即使他们的最后一面以无法收场的方式结束,连道别都不曾有过。 江隐是那么骄傲的人,他的自尊却被如此地轻视了。 湖边的树林挡去了寒风,陆先宁有些不安,主动开口:“学长最近工作还很忙吗?” 江隐答:“还好。” 陆先宁努力想话题:“嗯,要注意休息。小宋哥说你一天只睡四个小时,睡眠时间太短了。” “固定习惯就好。” 两人又沉默一阵,陆先宁小心道:“学长,刚才我妈妈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她是误会了。” 江隐却说:“我和华晴也只是单纯的工作往来关系。” 陆先宁傻乎乎地杵着,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