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对接过几个项目,试图改善情况,但回报率相较预期还是差得远,反而连带飓风的信誉一同受损。董事会已经开始商议撤资,我正在想方设法延缓进度。” “现在顾鹏又突发意外,导致原核这个月的离职率飙升,各猎头公司也闻风来挖墙脚,整个市场对原核的预期都相当不乐观。如果收益仍旧保持负增长,原核今年将面临破产的风险。” “你哥最近的状态也不大好,大概是为未来的债务伤神吧。”沈执最后看似不经意地提起。 莫念的神经终于被稍稍牵动,转过身来。 见莫念的态度有所和缓,沈执便明白自己成功迈出了一步,开口道:“放心,如果真到那一天,我承诺会为工作室善后。只不过你也该明白,那就意味着现有的一切将分崩离析。” 莫念盯着他,脑内飞速思考。 “为什么是‘善后’?我不明白。”莫念道:“你个人如果有意愿挽救工作室,明明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等到年底。而且我相信你有充分的理由出手。” 沈执顿了顿:“那么如果......我现在的确有所犹豫呢?” -------------------- 混蛋学做人就好比瘫痪者复健,需要过程。这里放一个沈执,觉得气不过可以来打一拳( 第95章 一段过往 莫念微怔,立即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发出一声长叹。 当下能确认两件事:第一,沈执通过调查已经充分掌握了自己必须挽救原核的理由,虽然还不确定他究竟了解多少;第二,沈执坚信自己在将巨变之下走投无路,必须请求资金支持,从而不得不投靠他。 妈的,这狗东西...... 想趁火打劫么!!! 莫念焦躁地挠了挠头发。而此刻沈执已经从长椅上起身,在莫念身边缓缓踱步,鞋底在石砖上留下节奏分明的踢踏声。 “我知道,你不会眼睁睁放任原核消失的。”他道。 莫念很不喜欢对方这种围着自己转圈的动作,让他觉得与犬类巡视领地的行为莫名有些类似。他紧紧盯着沈执的眼睛,发现对方的目光倒是真诚——看来他的确了解不少内情。 “我可以出手,”沈执道:“至于条件,你我都明白。” 莫念嘴角抽动。终于来硬的了,先前果然只是装模做样。 想来这间工作室的确邪门得很,当年沈执也是用类似的把戏将莫愿招入麾下,后者至今对他感恩戴德,到现在竟然又打算故技重施。 虽然脑海中拂过千万条头绪,莫念只明白一点:绝不能让沈执通过债务套牢自己,那样只会滋生无穷的麻烦,未来只怕要一辈子当牛做马。 可话又说回来,即使看清了利弊,眼下还有第二条路可选么......? 资本面前,普通人当真连屁都不如。莫念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于滑稽,没忍住笑了一声。 “事关重大,我需要考虑的时间。”莫念开口,语气有些滞涩:“三天......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随时等你消息。”沈执道。 “我保证,那将是我们最后一次会面。”莫念道,全然忽略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惶恐,抄起背包就向公交站台走去,一秒也不多耽搁。 路面颠簸,车厢左右摇晃,耳机中传出某位不知名乡村歌手的声音,听起来清澈又温和,大致在感慨命运无常、人总要和挚爱别离。莫念赶紧把头靠近车窗——他感到一阵反胃。 其实谈不上爱,从头到尾也没什么别离,就是窗前白月光变成了鞋底的饭粘子,抠不掉抹不开、塞在缝隙里腐烂发霉,任谁都觉得恶心。 挂断与莫愿的电话后,莫念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以前就知道,他哥虽然是个富有亲和力的团队粘合剂,但做决策的能力欠佳,容易意气用事。 当初固然事态紧急,但莫愿协议签得太草率,并未考虑过两家企业的发展理念有差异,可能导致飓风在掌握大笔股份后改变原核的业务方向。 ——这也就是为什么原核在近一年中不仅没缓过来,反而越发走下坡路了。 原核的其他创始人难免对此有看法,因此开会商议。谁成想当天也不知怎么了,越谈越上头,新仇老账一并翻出来清算,指着彼此的鼻子骂娘。 据说郑会一怒之下直接从墙上卸下显示器,扔出窗外砸了个稀碎,被路过群众举报,之后被派出所的同志以高空抛物为由教育了一下午。 莫愿本就出力不讨好,现在又眼见闹这么一出,干脆拍屁股走人。 “我想......发生这种情况,的确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莫念表示理解。 然而莫愿在电话另一端沉默了许久。 “怎么啦,哥?”莫念问。 “小念,哥不想瞒你,今天就跟你说句实话。”莫愿低声道,语气颓然,这让莫念有些惊讶,难以相信莫愿大条的神经也有偶尔纤细的时候。 “当初没谈好后续安排,的确是我的失误,我不怪他们埋怨。没继续留在原核,归根结底是因为我退缩了——” ”那时候大鹏已经沉迷于酗酒,根本没来参会,从头至尾只有我和老郑两个人理论。我实在难以接受当初和谐的团队四分五裂,所以萌生了逃避的想法。” “其实我产生这种想法也不止一两天了。直到......老郑当天反复提及一个名字,我才没控制住情绪。”莫愿缓缓道,吐字沉重如同忏悔。 莫念心脏仿佛遭受一记重锤,几乎与他异口同声。 “方奕。” 是了,就是这个名字——原核最初的创始人。 对工作室而言,这个名字曾如纽带般系住所有人,却在某一天戛然绷断。 莫愿在另一头的声音已经哽咽:“我至今都不敢多提奕哥的名字。老郑当时情绪激动,说奕哥做人太蠢,当年看好的一个两个全是王八羔子,把路毁了、家底也掏空了,他当初死的时候怎么没把咱们全带走,还苟活在世上看着一地鸡毛......” “我没忍住,冲上去给了他一拳。”莫愿的声音在颤抖:“但凡有什么方面做得不好也是我一个人的错,他凭什么骂方奕?!” 莫念说不出话,喉咙疼得厉害。 虽然知情人都尽力避免提起,但莫念每到午夜梦回还是感到痛苦。 “......不,这都怪我。”莫念喃喃。 在莫愿广博的交际圈中,方奕来莫家露脸的次数只能排在末尾。 此人是社交白痴,也不懂委婉,进门之后打过招呼,就坐在桌边风卷残云地进食,然后伸手摸摸莫念的脑袋,笑说要带他去打游戏。 两人的交情就是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