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目光亮起。 金神色复杂地瞥了库洛洛一眼,再转向安雅时,变得柔和几分。 他伸手轻轻按在安雅的脑袋上:“好一点了?” “嗯。”安雅点头,“你之前去哪里了?” 金说:“去安排了一下医疗队、福利院和学校方面的事情。现在只要取缔那个医药研究所,将里面的孩子们和伤患都转移即可,不过,希尔家族的产业比较独特的一点,是必须要通过身份令牌进行交易。即使是申请破产,也得有令牌当通行证。” “锵锵锵——令牌在这里。”安雅晃了晃手中的令牌,目中终于有了真切的喜悦,“太好了!正好把事情都了结一下。” “你动作还挺快。”安雅夸他道,还鼓了鼓嘴巴,显得有几分可爱。 金挑眉一笑,带着几许野性与傲慢的味道:“还不是因为你性子急又爱乱发脾气,晚一点估计你又要追杀上来了。” “我哪有?!”安雅彻底鼓起嘴巴,睁眼瞪他,明摆着写着“你乱说!我生气了!” 奇妙的是,明明之前吐了很多血的时候,她还觉得就这样死了也没关系…… 但现在,她好像又开心起来了。 难道……是因为身边终于有了愿意帮她的朋友吗? 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吗?……如果“安雅”知道了,会开心一点吗? 金笑着又照着她的脑袋多揉了几下,让她老实点,又说道:“至于那个壶和你的链接,应该会有办法解除,这个我来想办法。” 安雅忽然安静了下来:“……” 金像这样主动地帮她,按理来说安雅是应该很感谢他的,她也确实如此,可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负气的语气。 “那你打算一直管到底么?” 安雅低垂着目光,扁了扁嘴巴。 其实安雅自己也知道这样很过分,因为他们之间非亲非故,纵然是亲人都有可能会把你推向无底的深渊,又怎么可以这样对毫无关系的人过分苛求? 金怔了一怔,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忽然轻笑,一只手轻按在她脑袋上,将她按得靠近自己眼前,而他则低下头来,目光与她平视。 近在咫尺地看着安雅意外中带有一丝怯意的眼睛,金的语调甚至少有的温和。 “或许现在再这么说……已经有些太晚了,有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 “但我还是想说,那个时候我明知道你的处境可能不太好,却没有及时出手帮忙,就让你随意的那么离开……” “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什么也不知道,一门心思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只想着如何让自己开心……一丁点都没有帮到你,我很抱歉。” 金的目中,诚恳而又透亮,暖如骄阳,柔如月光。 “如果可以的话……”他又忽然垂了垂头,再度抬起目光,露出一抹明朗笑意,又带着点不好意思。 “虽然我现在也没法说尽力弥补什么,”他挠了挠自己脑袋,“但至少这一次,我想和你一起,面对种种难题,跨越重重难关,把所有拦路的混账家伙通通踩在脚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后悔做出这种选择,再也不敢来冒犯。” “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一瞬间,金的目光,笃定而明亮,光耀如太阳。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坚定的笑意,温暖而炽烈,令人心生追求与向往。 他目力所及,仿佛跨越了无穷世界,翻越了高山与大海,看到无尽辽阔、多姿多彩的绚烂世界。 看着他,安雅的眼睛也骤然亮了起来,仿佛被他高远的心胸所感染,而不再囿于一时一地的得失。 而且……金说的实在过于诚恳了。 明明与他无关的……他又哪里需要向她道歉? 可安雅的心中,那股莫名的好似沉积已久的愤懑和怨怒,却在这个时刻奇妙的,飘然消散。 她觉得眼睛酸酸的,胸腔里像被什么酸涩的东西所盈满,眼睛里变得模糊一片……就像是长久以来被闷积在身体里、不断增长却无处散发的委屈,突然间有了宣泄的地方,就一下子尽数涌了上来,近乎淹没般倾泻而出。 她明明想尽力忍耐的,就算独自来到这个只有你死我活的糟糕世界,就算她不得不一再的与人厮杀搏斗,就算真的做了她觉得绝不能突破底线的事情……她也不应该哭的。 她又不是真的是小孩子了……可是,眼泪却像不受控制似的,夺眶而出,越来越多,怎么都止不住。 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这份委屈,到底是属于“安雅”的,还是来自她自己的。 金又轻轻按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他的手,一下又一下轻抚在她的头发上,顺着她的后背,带着一股轻柔的安抚意味。 他的脸颊甚至往她这边靠了靠,轻贴了贴她的金发,任由泪水打湿自己的肩膀。 库洛洛看着眼前这碍眼的温情场面,黑眸深沉。 虽然并不认识金,在网络上也搜索不到有关他的任何信息,但按照侠客的意思,能在猎人网站上都成为绝密的个人信息,至少得是等同于总统级别以上的存在。 他不知道安雅从哪里认识来这样的角色,但是蜘蛛看上的东西,从来不会拱手让人。 库洛洛忽然开口:“比起解决跟壶的链接,小雅应该更想要毁掉那个壶。” 安雅:? 她忽然回过神来。 对哦,小白脸还在这里……差点忘了,不行,她霸气的金主气场不可以就这样随便丢了。 安雅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带着一点哭晕了的懵懂,决定适时挽救自己可能早已不存在的金主气场。 库洛洛则恰到好处地给她递上手帕,她捏着手帕开始擦完眼泪擦鼻涕,还揪住鼻子“呼”地一下擤了鼻涕,然后把包了一泡鼻涕的手帕又递给库洛洛。 库洛洛自如地接过来替她扔掉。 金:“……” 金感觉库洛洛有点烦,但也没说什么,而是对安雅道:“那个壶应该是希尔家族的根基,不那么好毁。而且,那个壶应该也挺喜欢你的。” 安雅:? 金笑道:“你没感觉到吗?它是有灵智的。” …… 群山环绕的高处,希尔家族的主宅顶层。 宽大的腾龙主座边,壶正默默地竖立原处,它的壶口处,血雾缭绕,幽幽地飘散着,却没有往常那种神采奕奕地吸收生命与精气的餍足,反而看起来十分低落,就连血红色的念线都像狗耳朵般耷拉在壶口边上,显得既可怜又没人爱。 “……”老爷子躬身,一只手撑着下颌,无语地瞥了瞥它。 “怎么这么没精打采?就这么委屈吗?就因为她不喜欢你,不愿意和你契约?”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