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是孟极。” 无?漾敛起玩世不恭的笑?,神情?肃重:“他竟还活着……难道是因为一枕槐安图,他才躲过了天诛?” “一枕槐安图不是给他的。”竺宴返身,淡道,“他盗本君的东西?六百年,是时候该还回?来了。” 无?漾心?下了然,竺宴这是要大开杀戒了。 若不是一枕槐安图被盗,六百年前?,令黎也不会死于天罚。 入了一枕槐安图,等于凭空遁入另一个空间,谁也找不到他,连天罚也拿他没有办法。这神器原本是竺宴以一半神力为令黎打造的,却阴差阳错被孟极所盗,间接害令黎死于天罚。 一万年前?,天酒解了竺宴的封印,又以元神重新将他体内的魔脉封印,灰飞烟灭。所幸尊后的凤翎在最后关头,留下了她一缕残魂。 然而?那缕残魂实在太弱了,根本无?法转世托身,只能将她养在灵体之内。 可是天酒是凤凰火灵,又有神尊血脉,世间没有什么灵体能承受得了她的火灵。若是强行?将她放进?别的灵体,灵体受不住,她的一缕残魂也会随着灵体一起消失。 只有汤谷的扶桑,木灵为形,火灵为魂,水火刀剑不侵。 可是扶桑没有灵根,虽能容纳天酒的残魂,却也只是保住她不彻底灰飞湮灭而?已。 为了让天酒能再?次修出灵根,竺宴将从自己血脉之中分?离出的火精给了她,又以心?头血日?夜滋养她万年。 那火精是他血脉里的,且不说分?离之痛痛不欲生,如抽筋吸髓,而?且一旦失去?,他的身体将寒冷如冰,再?也得不到温暖,一生受尽寒疾之痛。 他如此逆天而?行?,就只是为了让天酒可以重新修出灵根。即使她已经从凤凰变成了树,已经不认得他了。 然而?即使天酒已经从凤凰变成了树,神谕仍在。天酒为竺宴解开封印,违逆天道,生生世世,将永受天罚。 为了让天酒不受天罚,竺宴以自身一半神力造了一枕槐安图,原想让她暂避图中……然而?造化弄人,他们终究是再?次错过了六百年。 如今仇人出现了,竺宴怎会放过他? “你将她带回?去?。”竺宴自无?漾身侧离开,淡道,“等本君拿回?一枕槐安图自会去?交觞。” 无?漾心?虚,欲言又止。 他望着竺宴漠然远去?的背影,纠结一番,最后还是选择自保地没说出口。 那什么,她应该暂时不想回?去?了。 她现在应该正在好奇她夫君是谁。 * 竺宴发现了。 刚回?到祝余村,隔着老远,他就看到令黎坐在院前?的台阶上,双手?托腮,目光困惑又沉思地望着远方。 她身形娇小,肌肤白皙,那么小小白嫩的一团坐在那里,眼睛里写满了茫然,看起来竟像只被抛弃的小可怜,孤单流落到了这里。 竺宴脚步停了停,片刻后,还是走到了她面前?。 令黎仰头看向他,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他低眸凝着她,轻声问?。 令黎安静地望着背光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不知道在看什么,也没出声,就只是看着他。 竺宴忍不住反思自己刚才那句话是不是说的太过直白,让她误会了,正想寻个理由解释,就听她忽然开口:“我是不是嫁人了?” 竺宴:“……” 竟没有误会。 他没有否认,神情?又实在是跟否认沾不上边,令黎懂了。 原来她真的已经嫁人,无?漾没有猜错。 她轻喃:“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是朵黄花。” 竺宴:“……” 他要说抱歉吗?让你再?也不是黄花了。 “对了,”令黎眨了眨眼,“你能告诉我,我的夫君……他长什么模样吗?” “夫君”两?个字让竺宴一瞬间有些失神,暌违已久的熟悉拨弄着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像是被她凑到了心?尖儿,轻轻软软地呼了一口气。 第58章 竺宴安静凝着她:“你想他长什么样?” 令黎双手托腮, 认真地想了想,而后又轻轻摇头。 竺宴低声问:“你对他是个什么样的男子,没有期待吗?” 令黎垂下眼睫, 没有吭声。 竺宴:“你不?想要他长得好看、神力强大、一直……深爱着你?” 令黎摇了摇头。 竺宴心中生起好奇:“你对他, 没有期待吗?” “也是有的。” 竺宴轻声问:“什么?” 令黎看向他, 轻轻眨了下眼:“我希望, 他还?活着。” 竺宴的心仿佛被什么重?重?揉了一下。 祝余村人?丁凋零, 草木却丰茂。周遭一个人?也没有, 十分安静,耳边只余风吹过草木簌簌作响的声音。 眼前的少女肌肤白皙, 杏眸乌黑, 直直看着他:“你没回来之?前, 我一个人?坐着这里想了许多。其实我也想过他是怎样一个人?, 好不?好看,是神还?是魔,喜不?喜欢我, 与我是如何?认识的,又如何?与我分开了……我甚至还?想过, 他六百年都不?曾来寻我, 可是因为有了别人?,抛弃了我?” 竺宴眸光动了动, 轻道:“他不?曾抛弃你。” 令黎点?头:“我想也是。以我的性格, 若是他果真对我始乱终弃了, 我应当已经提剑砍他了, 必不?会留他在世上逍遥快活。” 竺宴唇角弯了弯。 令黎:“我的意思是, 他好不?好看,是神还?是魔, 都没有关系。我会与他结为夫妻,一定是因为我喜欢他。”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有感?而发:“只要我喜欢他,就足够了。” 竺宴安静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令黎轻叹:“你看,我对他有情,他也没有辜负我,然而我却独自流落交觞六百年,他也不?曾来寻我……我能想到最糟糕的原因就是,他已经死了。” 就像竺宴与天酒,生离死别。 她在这里坐了半日,心情从好奇渐渐变得沉闷。 “他还?活着吗?”她问。 竺宴沉默片刻:“如果他死了,你会如何??可会为他难过,甚至……随他而去?” 令黎诚实道:“那应该不?会。” “我都不?记得他了,就算从前有再多的喜欢,要我忽然为他殉情,也是有点?为难我。”令黎摊了摊手,“反正?我如今的日子过得也挺好的,眼下如何?,往后也会如何?,如果又遇见了喜欢的男子,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改嫁。” 竺宴:“……” “很好,你就当他死了吧。” 竺宴冷漠地从她身旁走过,大步进?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