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钧之力将孟极的元神?击得粉碎,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痛呼。 他神?情一变,立刻收了?神?力,闪身出去。 令黎只是被神?力震开了?,受伤是没有受伤,但忽然摔出去,落地那一下还是疼的。她叫了?一声,刚睁眼,就见竺宴出现在她面前。 他蹲下身将她扶坐起来,柔声问?:“疼不疼?” 疼肯定?是疼,因为?疼,就会下意识生气。令黎生气得都没注意到他难得温柔的语气,没好气看了?他一眼:“你?摔一下试试疼不疼?” 竺宴见她中气十足,心下也松了?一些,仍是歉意地解释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外面。” 令黎脱口?而?出:“你?都被仇恨冲昏头?脑了?,能知道什么啊?” 说完才注意到竺宴格外深邃的眼神?,反应过来竺宴是魔君,她这么无礼冒犯……顿时心虚忐忑,气势立刻弱了?下来。 却听竺宴沉默一瞬,低道:“我的确是被仇恨冲昏头?脑了?。” 令黎看向他,只见那双凤眸之中一片沉寂,然而?那沉寂之下却绝非平静,反而?像是翻涌着滚滚情绪,只是被他极力压制了?下去,看起来就只剩下了?克制的沉寂。 她心中如被什么触动,斟酌地问?:“你?们之间,有很深的仇恨吗?” 竺宴注视着她:“嗯,恨不得杀他千次万次。” 令黎不理解这样的仇恨,但她觉得有点坏事。毕竟一枕槐安图也有她的一份,从感情上来说她支持竺宴有仇报仇,但从利益上来说,她希望竺宴能先克制下他自己。等她拿到图了?,他怎么将仇人碎尸万段都可以。 他诚然可以将孟极魂魄分离,将他打得灰飞烟灭,只留下一缕残魂给他拷问?。但他这么不留情面,孟极多半也要鱼死网破了?。 于是令黎委婉地向他表达了?这个想?法。 竺宴问?她:“你?想?留他一命?” 令黎客气道:“如果?可以的话……” 竺宴沉默片刻:“可以。” 令黎眼睛一亮,惊喜地望着他。 竺宴刚从往事中抽身,对上她此刻生动的目光,仿佛在暗无天日中捉住了?一缕光,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呵护。 他凝着她,轻道:“那本来就是给你?的,你?想?如何?便如何?。” 令黎一怔,又想?魔君果?然一诺千金,说了?她捉出孟极就将一枕槐安图给她,如今虽然不是她出的力气,但也依旧信守承诺。 是条汉子! 这样一想?,身上也不疼了?,就要唤獾疏过来背她离开。 竺宴却先一步蹲在她身前:“上来吧。” 令黎:“……!” 什,什么上来? 竺宴回?头?看向她,又用眼神?示意了?一番。 令黎觉得有点惊恐。 他他他这是要背她吗?堂堂魔君,竟然要主动委身背她! “不,不用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爬回?去……” 竺宴淡道:“本君从不欠人,害你?摔倒,如此就算赔罪。” 无漾和葭月刚从外面回?来,就见竺宴背着令黎回?房。男子身形挺拔,如松柏翠竹,步履缓慢。少?女趴在他的背上,乖乖抱着他的脖子。 两人缓缓走过回?廊,男俊女俏,美好宁静得就如同一幅画。 葭月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顺道将无漾也按了?回?去。她躲在院外,目光安静又羡慕,喃喃感慨:“这么多年了?,神?君与神?后还是这样恩爱。” 无漾对此不予置评。 神?君是真的很爱,那个神?后就不一定?了?吧。 令黎趴在竺宴背上,觉得他走得有点慢,短短的一段路,怎么感觉他走了?好久,忍不住关怀出声:“你?是不是受伤了??” 竺宴:“……” 令黎识趣地闭嘴。 想?了?想?,又困惑地问?:“你?知道呦呦是谁吗?” 竺宴一怔:“哪个呦呦?” “就刚才,孟极说的,说他要把图留给呦呦……” 竺宴沉默了?一瞬:“哦,本君没注意听。” 令黎:“……” 你?都注意什么了??就注意报仇了?吧。 “那是不是找到这个呦呦,就找到图了??” 竺宴淡道:“不必这么麻烦,待将你?送回?房,本君再去折磨他,他总有受不住的时候。” 令黎一头?栽倒在他肩上。 原来一直觉得竺宴挺有勇有谋的啊,怎么今日脑子里全是折磨人的想?法?好像个暴君。 她忍不住提醒:“你?没有注意到,那个孟极他神?志有些问?题吗?” “嗯?” “他的眼神?空洞,目光疯疯癫癫的样子……你?注意到了?吗?” 竺宴沉默。 令黎懂了?,没注意到。 果?然仇恨蒙蔽人的双眼啊,令黎摇头?感慨。 第62章 一直到令黎的腿伤完全好起来, 竺宴也没问出一枕槐安图的下落。若不是答应过她,孟极应该早已被他打得魂飞魄散,只剩一缕残魂了。 主要的困境是, 疯癫的人根本不怕疼痛和折磨。反倒是竺宴, 关心则乱, 一次次失控, 村长?家房子都快被他掀了。 村长?不知原委, 还以为竺宴如?此急切只是为了问这二十年间失踪新娘的下落, 感动得热泪盈眶,安慰道:“其实她们?失踪多年, 即使活着, 也?失了贞洁。她们的家人也?不希望她们?再回来, 只要今后不再有新娘被抢, 祝余村总有未来。” 令黎虽然赞成让竺宴冷静一点,但听见?村长的话还是皱了下眉:“贞洁有那么?重要吗?” 村长?:“那是自然,贞洁是女子最好的嫁妆。她们?落在妖兽手中这么?多年, 失了贞洁,就算找回来也?嫁不出去了。留在家中, 也?不过徒增兄妹不睦。” 令黎反问:“女子最好的嫁妆难道不是权势地位吗?” 村长?一脸惊恐。 令黎指了指竺宴:“他说的。” 天地共主说的。 贞洁不是女子最好的嫁妆, 权势地位才?是。 竺宴看不得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冷笑道:“再找不到一枕槐安图, 你命都没了, 还想着嫁妆?” 令黎一脸茫然。 什么?命没了?她怎么?会命没了?不是只要不用?神力, 天道就找不到她吗? 她早已没有了神力, 天道难道还要追着她不放? 想到这里, 茫然瞬间变成惊恐,以至于当夜连觉都没睡好。 辗转反侧间, 她鬼使神差地感觉院子里有人,爬起来往外一看,竟是竺宴。 残缺的月亮挂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