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了注意力,不开心道:“獾疏,你别扯我,我自己走还不行吗?” 说?着化成了原身,同獾疏一起?飞了出去。 一鸟一兽很快消失在天际,令黎望着他们的方向,就仿佛在看一万年前的自己。 年少时她也同青耕一样,喜欢热闹、人?多、新鲜玩意儿,总是和知确一起?六界乱跑。竺宴却?和她不同,他几?乎不出扶光殿。大?多时候他都在被禁足,即使自由?,也不愿意踏出扶光殿一步。 她在外面见了有趣的事或是哪日想起?来了会?去找他,他虽让她进去,也总是冷冷淡淡,她以为他并不那么欢迎她。她原也不是厚脸皮的人?,但没办法,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了,高高的眉骨,浓墨似的剑眉,一双凤眸浅淡若琉璃。他总穿一身青衣,青衣墨发的少年,低眸看她时,她的心会?砰砰跳个不停,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盯着他高挺的鼻梁。 她曾认真拜师学画,教过她画画的师父就不下七八个,却?未能画出他惊世风华的一二,她总是时时想见到他。 但那时她总想见他,也总想见外面那些好玩的玩意儿,就像青耕那样,所以也总往外面跑,哪日跑累了又想起?他来,再去垂涎垂涎他的美貌。 而他呢,她以为他每回都是不耐烦地让她垂涎。 直到那年扶光殿中,杏花树下,一向骄傲的少年轻轻拉住她的衣袖,低声对?她说?:“你上次生气,九十八天没来。”她才知,原来他一直在等她。 而在那之前,她一无所知,并且日常苦恼六界的热闹与他,她宠幸不过来,分身乏术。 也难怪那时他总以为自己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的玩意儿,并不觉得她真的喜欢他。 如?今她的神力被他限制,她无法为结界注入大?量神力,便艰难地一处一处注入神力,让这?里恢复一些生机。 先清理掉枯黄的落叶,然后?让干涸的小溪重新流淌,再是屋后?的竹林……一番努力下来,天上的阴霾也散去,天幕渐蓝,日头出来,是个很好的晴天。 她又从屋中搬出一把躺椅放在院中,将竺宴抱出来晒太阳。 “这?个地方从前一定很温暖,不过没办法,你将我神力封了,我力量有限,只?能恢复三五分,你就勉强将就一下吧。”她还是谨慎地拿了毯子出来为他盖上。 竺宴昏迷不醒,无法回答她。 令黎在他身边坐下,替他往上掖了掖毯子,轻声道:“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从来都不肯说?。可?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是想让我留下的。” “嗯,所以这?次,我留在这?里陪你。” 她看了眼光秃秃的院子:“我们从前吃了扶光殿外那个杏花精的大?亏,你至今都不敢在院中种花了吧,不过没事,以后?你都不必如?此谨慎了。我让獾疏青耕带了杏花枝回来,一会?儿我将这?里种满杏花,就像在扶光殿一样,好不好?” 但是比起?杏花枝,无漾先来了,并且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应川求见。” 令黎:“不见。” 无漾:“不是见你。” “我知道,昨日没杀人?,他起?疑了,来探虚实?。”令黎抬眸,“不管虚还是实?,竺宴都不会?见他。” “那我去回绝?” “嗯,让他一个月后?来。” “一个月,你就能找到方寸草?” 令黎:“派人?去找孟极。” 无漾略一思索:“赤虚族人?善纵方寸草,负芒灭后?,赤虚族就只?剩下孟极,寻他这?个方向是没错。但君上曾经为了你,找了孟极六百年都找不到他,如?今怕是也没那么好找。” 令黎道:“从前是他盗了我的槐安图,如?今槐安图已裂,他没处可?藏。再者,蛇打七寸,从前是我不知道他的七寸,如?今我都记起?来了。” 令黎淡道:“派人?去祝余村,将祝余庙砸了,他自会?出现。” 无漾挑眉打量着她,半晌也没说?什么,爽快地点了下头:“行,我这?就去。” “等等……”令黎又叫住他,停顿了一下,道,“别动那尊雕像。” 无漾轻嗤一声:“心慈手软……知道了!” 青耕与獾疏出去买糖葫芦,买到天黑才回来。第二日,令黎一早起?床,先将竺宴搬到院中晒太阳,而后?去将昨日獾疏买回的糯米洗好,上甑蒸了。 米香飘出,很快,屋前屋后?都掩映在竹篾和糯米的清香里。 令黎蹲在竺宴的躺椅旁,握着他冰凉的手:“我记得那年我还是天酒,从凡间带了米酒回来送你,你似乎有点喜欢,那是我难得见你喜欢什么东西,便想着等再下凡间,为你带个八百坛米酒回来,豪气博你一笑。可?那酿酒的农妇却?古怪,听了我的意图,收了我的钱,只?是扔给我一张酒方,让我自己酿……那,我从前那样懒,自是不大?愿意的,索性?也不给你送酒了。” 她浅浅笑了笑:“但我昨日忽然想起?,你赠我坤灵做了聘礼,我却?好像都没有什么嫁妆,又听说?凡间嫁女儿要开埋藏十多年的女儿红,女儿红我是没有的,那就为你浅浅酿一坛米酒吧。我将它埋在杏花树下,待你闻到酒香,你就醒来,可?好?” 她温柔地凝视着他,竺宴躺在椅上,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落。他好看得那样鲜活,看起?来就像只?是浅寐,说?不得下一刻就忽然睁开眼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令黎俯身亲吻他的眉眼,哑声道:“你没有反对?,我便当你答应了。” 那张酒方她虽是斥下巨资买来的,但一万年前也不过是草草看了一眼,如?今凭着记忆,笨拙而小心地蒸米、晾晒、装坛、加入酒曲。到傍晚时,米酒封了坛,杏花也种好了,她将酒坛藏在一棵杏花树下。 做好这?一切,无漾到了。 “孟极带回来了。” 令黎回身问:“可?有伤亡?” “没有,我到的时候,孟极已经等在了祝余庙中。”无漾道,“他要见你。” 令黎点了下头:“他在何处?” “重华殿。” * 重华殿是魔君议事的宫殿,类似于神域的漱阳宫,交觞的空明殿。令黎到时,孟极正不客气地坐在上座。 他身上穿着凡间普通的蓝色长袍,陈旧得已经泛了白,这?么多年的磋磨下来,他身上也不见了当年的风流,鬓见倒是添了一缕白发。但坐在魔君的位子上,却?显得十分松弛自在,神情更是颇为感怀。 见令黎进来,他道:“重华殿这?把椅子,还是当年我做魔君时打的。没想到这?么多年,竺宴竟连把椅子都没换。六界都说?他自从做了魔君后?,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