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 此?时一脸菜色, 无精打采,连唇瓣都失了颜色泛着灰白色。她?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问道?:“公子认错了, 小女子姓李。” 梁升一脸疑问看向坐在车前的连玉。 连玉摇着手中的马鞭, 笑道?:“我也?没说是亲姐姐呀, 是梁大哥自己认错了。” 听了这话,梁升从容改口,关切道?:“我观李姑娘面色发白,可是受了伤?我那里有上好的伤药, 现?在就去取来?。” 云柳虚弱地开口道?:“不用。” 黄莺忙解释道?:“公子误会了。我家姑娘没有受伤, 只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祸事,受了些惊吓。” 这时, 雷家的车队已经重新整顿好,一个护卫跑过来?通知梁升,该出?发了。 梁升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云柳几?眼?,安慰道?:“李姑娘,放宽心,过了这一处,前方都是官道?,不会再遇到这种事。我那里有安神茶,等到了宿处……” 还?没等他念叨完,连玉一甩马鞭,车子向前驶去,跟上了前方的队伍。 “给姑娘送过去~”梁升追着车子紧走几?步,把话说完,才离去。 一轮红红的圆日,在西侧的山峰处慢慢落下,给那处山峰镶出?一道?橙红色的金边。 大山被拉长?了的巨大影子遮住了整个山道?,光线忽然之间暗沉下来?。 山间翻飞的鸟儿鸣叫着,一群群投入深林,归入巢中。 整个车队再无闲谈之声,只剩下鞭子抽打在马背的噼啪声,马蹄击地的哒哒声,车轮快速滚过地面的轰隆声,混杂在一起,诉说着这支队伍的迫切。 一个时辰后,车队终于转出?了这片山林,进?入一条宽阔平整的官道?。 路的尽头,那一轮圆圆的红日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天光忽又明亮了许多?。 车队继续快速向前奔驰,因着现?在的道?路又宽阔又平坦,车队的行进?速度,比之前在山道?中快了将近一倍。 所过之处,声雷阵阵,卷起一片尘烟,声势颇为?浩荡。 大约半个时辰后,前方路边出?现?了一座客栈。客栈不大,只有两排茅草做顶的房屋,约计有十来?间客房,山石垒砌的院墙上斜插着一面红色的酒旗。 这酒旗在长?久的日晒雨淋之下,早已褪了颜色,红得稀稀拉拉,浅淡又斑驳,但上边书写着的“青山客栈”四个大字,依然可辨得清楚。 这样一面陈旧的酒旗,在临近傍晚的秋风里,飘着,摇着,似一个苍茫暮色里的风烛老人,透着无限萧索。 本来?寻得宿处的喜悦,在行至客栈门口停住,看到院内静寂无声,无一辆车马时,都消散殆尽,转为?不安。 队伍里的两位镖师一起进?去查看,出?来?之后,脸色沉沉地摇了摇头,跟雷老夫人回道?:“屋里有几?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桌椅歪斜,地上的灰尘已有半指厚,荒废的已经有些时间了。” 另一个镖师道?:“看情况,这里也?还?不太安全,咱们最好继续前行,这条路往前有一处驿站,天黑之后应该能够赶到。那处驿站已经在浔州境内,跟此?地不归一处,应是安全的。” 雷老夫人点了头,同意?继续前行。嘱咐镖师跟后边的那辆马车说一下他们的安排,最好大家能够一起。 镖师征得了连玉的同意?后,车队再次开动,向着前方奔驰而去。 在一声声挥动马鞭的劈里啪啦声中,天边的那轮红日已渐渐沉入地平线下。从橙红色的圆盘,变成一个半圆,又继续下行,半边落日也?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抹霞光,映照着西方的天空。 那天空看着很近,又很远。 天空乌蒙蒙,渐渐黑沉下来?。道?路两侧起伏的山丘,在夜色中只剩下黑乎乎的轮廓,像是一群潜伏在黑夜之中,蓄势待发的野兽。 不知何时,空中已挂起一轮圆月,银色的月华倾泄而下,把前方的道?路照得一片银白,马儿们在这条黑夜中的白练上疾速奔驰。 她?们离开浦州的那天还?是初八,如今已是十五了。 初更之时,车队终于抵达了驿站。 望见眼?前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场景,众人才终于有重回俗世人间的感觉,劫后余生的喜悦慢溢出?来?。 雷家人前去跟驿丞做报备,连玉听了才知道?,原来?她?们是禹州长?史雷擎的家眷。 车队缓缓行至院内,连玉的马车在最后,她?们刚把车辆停好,雷老夫人已派人送来?了两个房间的牌号。 连玉也?不客气?,拿了一个递给云柳,便背上弓箭,抽了把钢刀拿在手里,提起包袱向房间内走去。 中间让飞霜去前厅定了两桌的荤菜送进?房间来?,她?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简直能吞下一头牛,已是无心搭理其他。 等到两桌肉食下肚之后,连玉才有了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全身暖洋洋的,通体舒畅。 驿站里的仆妇进?来?收拾完碟碗之后,又送来?两桶沐浴用的热水。 一通洗刷,终于去了身上那股粘腻的血腥之气?,连玉绞干了头发,舒服地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听着飞霜进?进?出?出?地把房间收拾干净,又把明日用的行李衣服整理出?来?放好。她?渐渐放松了精神,把耳朵扩散开来?,听着整个驿站的声音。 倏忽,一个诡异的声音传入耳中:“三更动手?” 又一个声音响起:“嗯。” 连玉精神一阵,晚上有情况,这是有人要在晚上动手呀!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要遭! 她?决定好好听一下,考虑,一会儿去做笔买卖,把这个消息卖给那个倒霉鬼,赚他一笔。 集中精力,静心去倾听。 那边又有了动静,一人问道?:“确定了吗?甲字七号房。” 连玉一惊,甲字七号房,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她?蹭地一下爬起来?,从桌上摸起那个木牌看了一眼?,上面赫然是用朱砂写就的五个正楷小字“甲字七号房”。 淦!倒霉鬼竟是我自己。 她?把那木牌狠狠掷回桌子上,又躺回床上。她?倒是要听听是哪些不知死活的狗东西,要跟她?过不去。 “确定,穿着红色衣服,扎了一头辫子的小孩,这驿站之内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好认得很。” “三当?家,飞鸽传信来?,让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她?的小命。你说,是不是三当?家在她?手中吃了亏?”一人好奇地问道?。 另一个懒懒的声音,回道?:“这还?用说,他那次不是这样,自己本事不济吃了亏,就让咱们在这里给他报仇,真?是屁用没有。要不是长?了一张好面皮,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