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亭无视了这猥琐行为,急切问道:“咱们什么?时候攻城?”他最?是看不惯乌绰这般故作高?深的姿态。 乌绰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年轻人,不要急,仗要慢慢打?,局要慢慢布,急了就要出错。你看蛮树将军不就是个先例么?。” 他这话?说得慢悠悠,语气也颇为平和,如果?对?象不是凤亭,死?者不是蛮树,那?还真像是在教化晚辈。 不过?此时,这句话?无异于赤.裸裸地嘲讽,蛮树就是在崖州城被连玉一箭射穿咽喉的那?个主将。 他这一死?,拿下崖州城的功劳,全部落在了凤亭这个随军刷资历的贵族子弟头上,而且还是死?于一个黄毛丫头的箭下,一生英明毁于一旦,变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一段笑料。 连带着众军将领都?有一种感同身受的触动,看凤亭这个年轻人特别不顺眼。 再是不顺眼,也架不住人家后台够硬啊。现在的南诏都?城,还有几人能盖过?他的风头去。 真是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昔日的怯弱小子,如今已是八条腿横行无忌的人物。 他一人一马,带着密旨从崖州来了此处,立刻便升任军中副将。 乌绰虽是看他不惯,也只敢在言语上暗暗讥讽两句,其他事是不敢的,甚至还要尽全力保住他的性命,再分拨他一份功劳。 凤亭知他话?中有话?,但蛮树将军待自己不薄,就那?样窝囊的死?在自己面前,他心中不仅有遗憾,有隐痛,也有一分愧疚,自是不愿于言语上因为这事情与别人起争执。 只是缓了语气,问道:“若是耽搁久了,他们的援军一到,截断我方?后路,前后夹击,恐有被包围之险。” 乌绰笑笑,手指一弹,长剑发出清越的长鸣:“凤少放心,到不了,也围不了。” “将军为何如此肯定,可是有什么?妙策?”凤亭笑着问道,那?笑容和气又崇敬。 乌绰将手中长剑“噌”地一下插回剑鞘中,自得道:“围也是围周颢,围不着我们。北边过?来的援军,一旦进入岭南地界,便会有人领他们去合浦。一个名正言顺,一处万贯家财,没有哪个军队不动心,也没有哪个军队不想分一杯羹。” “将军要毁约?”凤亭皱眉道。 乌绰笑了笑,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凤亭一眼,道:“不能这么?说,交易嘛,一码归一码,咱们与周颢的交易是攻占池州城,杀死?罗天雄,与引兵围杀周颢是两码事。” 他站起来,拍一拍凤亭的肩膀,道一声:“凤少,竟还是个天真的人?” 凤亭又怎么?可能是个天真的人,乌绰是在讥讽他。 可是,他并不把这种讥讽当成一回事,装天真是他的事,别人看透看不透,是别人的事。 乌绰没有再去看凤亭,直接走出帐篷外,对?着传令兵,大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围炉造饭,今夜大家吃饱了好?好?歇上一晚。”这声音浑厚粗犷,周围一大圈忙碌的士兵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吆喝呼叫着感谢将军。 这时的乌绰豪爽又英武,跟刚才帐篷内的阴阳怪气,判若两人。 池州城。 当那?一名斥候并着一匹骏马奔回城中,终于挑断了城中人们连日来悬在心上的一根弦。 城门?立刻关闭,百姓们也都?缩在家中战战兢兢。 连玉得了消息,直接骑马去了斥候入城所走的西门?。用从罗绮云身上顺走的衙署令牌和五两银子开道,上了城楼。 这时已经天色蒙蒙,她在城楼往外察看片刻,并未见到什么?异常,耳朵微颤,极力向远方?听去,也没有听到大军逼近的动静,想来还是有一段距离。 遂转身下了城楼,准备去节度使衙署中探查一番。 她刚下了城楼,骑上马离开。门?外,一身公子哥装扮的凤亭就到了城下。 若是她再晚一刻走,必然要叹一句“冤家路窄”,拔下弓箭,取了这南诏小子的狗命,为林大人、为五百将士、为崖州上万百姓报仇雪恨。 而凤亭也不知道,他心心念念要替蛮树将军报仇杀之而后快的臭丫头,此时就在一门?之隔的城内。 一道门?,两个人,门?里门?外,骏马奔驰,距离越来越远。 今日的节度使衙署,本来备了宴席来招待各地援军的大小将领。现在独独到了青州军一家,满打?满算也就三千人,罗天雄忍着愤懑,将这丰盛的宴席直接答谢了青州军上下。 菜刚上来,酒还没有喝上一口,斥候便连翻带滚地爬了进来:“报!急报!南诏袭城!” “哗啦啦”席间众兵士全都?站了起来,而罗天雄因着身体肥胖,一站一哆嗦,直接摔了下去。 半晌才在左右的帮扶下,从地上站起来,扶了扶歪到一边的官帽,佯装淡定道:“镇定!镇定!兄弟们随我老?罗入内议事。” 他这一把装得着实?的好?,虽然摔了,但那?好?像是个意外,起来之后,不管心里多慌,面上倒是平静得很,跟他的话?一样镇定。 随后,慢悠悠,从容闲适地迈着小方?步,领着将官们和那?送信的斥候进了议事厅。 待那?斥候仔仔细细将事情讲了一遍,又回答了各位长官们的问题,便退下了。 罗天雄看一眼左手边,黔中道的将军、副将、校尉们坐一排,再看一眼右手边青州军的将军、副将、校尉们坐一排,两相对?望,泾渭分明。 罗天雄坐在上首如坐针毡,他向左问一句:“陈将军有何良策?” 陈将军抚须一笑:“青州军素来勇猛无敌,还是先听听郑将军的高?见。” 罗天雄又转向右边,堆着笑脸问道:“郑将军现在咱们该如何应对??” 郑将军喝了一杯茶,闷声一笑,回道:“我今日刚到,现在是两眼一摸黑,哪里比得上陈将军了解地势布局,还是陈将军来吧,我等仔细听着,认真学着。” 罗天雄吃了两下闭门?羹,心下急得脑门?上都?出了汗,但他也不能怯场,借着低头喝茶,悄悄用衣袖抹了一把,将那?汗液擦了。 眼睛左瞟一下,黔中道三千人,右瞥一下,青州军三千人。 他姥姥的!怎得正好?三千对?三千,势均力敌上了,要完!要完! 他脑瓜子滴溜溜地转,转得都?要磨出火星子了,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真是脑到用时,方?恨头小。 又是左边一问,右边一问,再次被兵油子老?手陈、郑两位将军推了回来,毫无进展。 他于是收了收肚子,提一提气,把在坐各个大小官员都?扫了一遍,然后气沉丹田,大声提议道:“要不,咱们一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