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道理,不守规矩。 孟泽深抬起左腿,搭在右腿上,理平整衣衫,问道:“这次呆几天?” “三天。”连玉在秋千上晃来晃去,荡起的秋千绳索触到花枝,满树的紫桐花飘飘洒洒,落下来,像下了一场淡紫色的花雨,落在连玉的红色衣衫上,也?落在孟泽深月白色的锦袍上。 这三年,连玉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也?是来去匆匆。 孟泽深在风淅园里煮茶看书,听着她一次一次的捷报,听着她从一个?小兵做到将军,听着她将北漠杀得仓惶撤退,听着她带军主动出击横扫草原。 不是他有意去打听,是孟延礼三天两头的过来“汇报军情”。 三年了,孟延礼腿都要跑细了,也?没有勾起儿子上阵杀敌的欲望。 最近终于放弃了,相信他的宝贝儿子真的是,只想当个?世外仙人,仙得连自己媳妇儿都不管了。 “这次时间挺久的。”孟泽深道。 “快结束了呀。”连玉笑道,“结束以后,我就回来。” “嗯。”孟泽深看着她的眼睛,笑了一笑,“回去洗漱,休息一下,晚上我让寒竹准备你喜欢的饭菜。” “我要喝月下醉。”连玉从秋千上跳下来,“给我准备两坛。” “小孩子,不准喝酒。”孟泽深接道。 连玉正好走到他的身侧,倏然停下步子,俯身靠近,一张脸距离孟泽深只有两寸,翘动的眼睫根根毕现,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鼻翼上,有一种香腻的味道。 “你看一看,我哪里像小孩子。” 孟泽深眼神暗了暗,伸手将她推开,冷声?道:“哪里都像。” 连玉被推得后退一步,踉跄一下才站稳,冷哼道:“哪里都不像,我已经比府里的姑娘们?都高了。” 她转身往外走去,头也?不回,喊道:“两坛月下醉,不然,我以后就不回来了。” 孟泽泽往后靠在藤椅上,眼睛看着前方轻轻摇动的秋千,怔怔然了半晌,而后闭上眼睛,仿佛是一场梦。 梦里的那个?人还在陀平关,还在北漠。 他淡淡地?喊道:“寒竹。” 院子里空空寂寂的,没有人应声?。 他又?喊了一声?:“寒竹。” 有一人疾步走了过来。 孟泽深恍惚听到了脚步声?,便吩咐道:“寒竹,去酒窖里取两坛月下醉出来。” “公子,寒竹在缠着柏松说话,还是属下去取月下醉吧?”青潭立在藤椅前。 孟泽深的眼睛倏然睁开,看向青潭,问道:“他们?回来了?” “是啊,”青潭笑道,“表小姐不是刚从这里出去吗?公子没有见?到她?” 孟泽深揉了揉眉心,淡声?道:“见?到了。那取四坛吧,晚食按照表小姐的口味,多准备一些。” “是。”青潭躬身退去。 青潭走后,孟泽深起身,再次看到了小几上的茶盏,目光在边沿处凝了凝,而后往书房走去。 书房中的桌案上放着一张空白的宣纸,他研磨提笔。 一副落花美?人秋千图,跃然纸上。 小狐狸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身上的毛黏成一撮一撮,湿漉漉的,一副凄凄惨惨,又?生气炸毛的样子。 它跳到桌案之上,伸头往前看一看,等看清了画上那张脸,提起爪子就要上去挠。 孟泽深及时伸手,将它提了起来,呵斥道:“不准乱动。” 小狐狸悬在空中,盯着孟泽深的眼睛,吱吱呜呜地?控诉,满眼都是委屈,还往前挺一挺身子,给他看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毛。 孟泽深轻笑一声?,如?玉的手指,指了一指画上的连玉,问道:“她弄的?” 小狐狸抖动着狐狸脑袋,急着应是。 孟泽深将手指埋进它脖颈处的皮毛中,揉搓了一会儿,教育道:“不可以欺负她。” “阿狐连自己的主人都忘了吗?” 小狐狸往他身上缩了缩,扭脸冷哼,本狐狐才没有欺负她呢,是她在欺负本狐狐,臭臭的洗澡水都把人家珍贵的毛毛弄湿了。 孟泽深从怀中抽出一条绢帕,将小狐狸放在桌案的一端,尽量远离桌子上的那幅画,手指温柔地?帮它擦拭掉身上的水渍。 月色高升,繁星点点。 暖暖的夜风吹过紫桐木花,淡淡的香气随风抚过正堂上的青瓦,抚过青瓦之上对?月饮酒的两个?璧人。 月下美?人,月下醉。 连玉穿着一身红色鲛纱裙,坐在青瓦之上,赤红色的裙纱层层叠叠铺展开来,一头乌发垂在脑后,只用一根红色丝带轻轻拢了一下。 月色之下,美?人更美?,明珠莹辉,艳若桃李。 连玉提起酒坛往嘴里灌了一口,月下醉的凛冽清香飘散出来,与?紫桐花香缠缠绵绵混在一起。 “好酒。”连玉叹道,“月下醉,果然还是在月亮之下喝最香。” 她抬起酒坛,又?连续灌了两口,然后手指天上的明月,道:“我是从那里来的,那里才是我的家。” “等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就该回去了。嗯,肯定是这样的。” “不过,我的任务是什么?来?” “广寒宫?”孟泽深顺着她的青葱玉指,看向月亮之中若隐若现的宫殿。 连玉的头晃了晃。 孟泽深以为?他在答应,又?问道:“你是嫦娥?” “不是,我就是连玉,连玉就是我的名字。” “那是玉兔?”孟泽深试探着问道,侧目看向连玉,想象了一下,她脑袋挂着两个?兔耳朵的样子,忍不住闷笑出声?。 连玉嗯哼一声?,并不理他,仰起头,举着酒坛继续开始灌酒,修长白净的脖颈,在月色下发出柔亮的光,一滴清酒从嘴角溢出来,沿着下颌流过脖颈,一路向下,隐没在赤红色的轻纱之下。 孟泽深的眼睛仿佛被烫了一下,转回头去,继续看天上的冷月,月中的广寒宫。 他从广寒宫看到嫦娥,从嫦娥看到月桂树,从月桂树看到吴刚,终于找到了那一团小小的,似乎是玉兔的东西。 旁边传来一阵“咯吱”声?,瓦片被压动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连玉已经躺了下去,乌发铺散了一片,眼睛迷迷蒙蒙地?盯着手中的酒坛,坛子中的酒已经空了,整个?被倒置过来,坛口朝下晃动着,似乎是想再倒出一滴来。 坛中果然又?有一滴流了出来,她檀口微张,伸出一截红艳艳的小舌接住了那滴酒。 孟泽深眼神幽暗,口舌发干,脖颈发紧,他一手夺过连玉手中的酒坛,叱道:“不准再喝了。” 过了一瞬,又?补充道,“以后都不准喝酒。” 连玉伸手往前抢了抢,没有抓到酒坛,倒是抓住了孟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