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绊子?。 太后的寿诞之?日,定在四月十?六。 而在三月初六这一日,淮南道江都城萧府迎来了七小姐萧霁月的及笄礼。 府中张灯结彩,宾客满堂,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琢玉园中,换了一身盛装的萧霁月,独自一人坐在梳妆镜前,手中捏着一支赤红的血玉簪,目光看着簪子?,又像是在看着远方。 静谧而悠远,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这一处的繁华,到了远方。 翠羽站在门口,看着这样的小姐,感觉陌生极了。 她?是后来才入府的,没有见过传说中光风霁月的大公子?,也没有见过以前的小姐。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见到的七小姐,永远像一柄锋锐的出鞘宝剑,强大又锐利,就算是笑着的时候,你?也能感觉到那时刻萦绕在空气中的锐气,一个不注意,它就会割破你?的喉咙,让你?倒地而亡。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小姐柔和的一面,仿佛满身的刺都收了起来,温顺而柔软地沐浴在温暖的光里。 是依赖吧,强大如小姐,心底也在依赖着某个人吧? 她?看向?小姐手中的那支血玉簪,簪尾处雕刻着一只小狐狸,小狐狸慵懒地笑着,一副幸福的样子?,活灵活现,惟妙惟肖。 通体相连,雕工细腻,是用一整块血玉雕刻而成的,价值不菲。 她?不知道这支血玉簪子?的来处,想着能让小姐露出这样一面的簪子?,大概是大公子?留下?来的吧。 这支血玉簪,是昨日钟平快马加鞭送到的。 钟平递给她?的时候,说是二公子?自己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 其实,钟平不说,萧霁月也猜得到,除了他,谁还?能把阿狐的神态捕捉得这样精细呢。 她?走的时候,没有带走阿狐,其实私心里,就是想让小狐狸日日在他面前蹦跶,让他只要?见到小狐狸,就能想起她?。 她?知道,她?已经走上了与他完全相反的道路,但心底又想抓住那一抹温暖,不想放手。 等到她?能够完全放下?的那一天,她?就把小狐狸接回来吧。 外面的人,又过来催了一遍,翠羽将人拦下?,看着这样的小姐,还?是不忍打扰。 萧霁月回拢了思绪,将父亲送过来的凤尾金簪收了起来,把赤血玉簪放进金丝楠木的盒子?里递到翠羽的手中,道:“走吧。” 入了前厅,恰好吉时已到,萧扶城请来的全福夫人过来接放簪子?的盒子?。 萧霁月拒绝了,自己从翠羽手中的楠木盒子?中,取出那支雕刻着狐狸的血玉簪子?。 在礼官的唱礼下?,自己将簪子?插.入了发髻之?中。 堂下?众人,见了这一幕,面面相觑,一时间静寂无?声。 他们?从来没见过自己插簪的女子?,也没见过如此怪异的簪子?。 及笄礼上的簪子?,都是带着美好寓意和祈求的,多为姻缘美满,多子?多福,一生顺遂。 这插一支狐狸在头上,像个什么样子?,难道是以后要?做个狐狸精? 萧扶城虽然看着那个簪子?也是很不顺眼,但是在这种场合,还?是得先把面子?圆过去为先。 他走出来,呵呵笑道:“好,好,这簪子?雕刻的灵巧,有福气得很,愿我家七儿,日后如这只小狐狸一般,事事顺心,日日如意。” 堂下?众人,立刻跟着赞扬起来,各种妙语不断。 礼成之?后,萧霁月便转身回了琢玉园,没有参加这场热闹。 行过院子?,一阵春风吹过,三两桃花飘飘荡荡飞落下?来,有一瓣沾到了她?的额间。 她?抬手将那一片桃花瓣拈了下?来,看着院中红艳艳的桃花,又想到了那个远在朔北的人。 依着他的性子?,如今春日正浓,又该要?饮酒赏花作画了吧? 此时,朔北的风淅园中,孟泽深刚刚落了最后一笔。 他放下?笔,顺手抄起卧在笔架旁边打瞌睡的小狐狸,捏一捏它的耳朵,笑道:“快醒醒,不准睡了。现在睡多了,夜里又要?扰我。” 小狐狸伸出舌头,舔了舔托在它下?颌处的手指,呜呜两声,打了个哈欠,困倦得很。 不知道这小狐狸年龄几何,今年春日,突然有了情.潮来临的迹象,精神不安,时而躁动,时而萎靡,且不分昼夜。 它又爱时时刻刻粘着孟泽深,着实把他闹得不轻。 他又觉得,这是萧霁月的狐狸,自己贸然去给找个公狐狸配对,实在是不合适,于是只能这样两相消磨着。 “看一看,好不好看?”他托着小狐狸的脑袋,转向?桌面上的那副画。 画中人自然是一身红衣的萧霁月,她?站在一株盛开的桃花下?,侧身回眸,盈盈秋水目,似活了一般,透过画帛看了过来,满目柔情,一缕思恋。 乌黑长发之?间,独独插了一支狐狸状的血玉簪。 小狐狸对于画上那个总是欺负它的主?人,不太感兴趣,对着血玉簪“吱吱”地叫了两声。 孟泽深将它的脑袋捏回来,笑道:“看人,不要?看你?自己。” 他手指穿过小狐狸的皮毛,顺了顺,看着画上的人笑起来。 画上的人儿,仿佛化身成了小狐狸,落在他的怀里。 他不愿意为备受情.潮折磨的小狐狸寻配偶,许是,就因为自己心底的这一份私心吧,小狐狸是他的念想,它在这里粘着他,依着他,就仿佛她?还?在一般。 不多时,怀中传了均匀的呼吸声,小狐狸困乏地又睡了过去。 孟泽深将它放在窗前的锦榻上,春日的阳光穿窗而来,打在它的身上,暖暖的,它舒服地动了动,盘过大尾巴埋住脸,睡得香甜。 孟泽深独自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副画,画中人依然是萧霁月。 画中冰雪消融,春草出露,她?蹲在一处浅溪边,掬一把清水,扬起头,看着画外在笑。 清凉的溪水溅起,有两滴落在了她?嫩白柔腻的脸上,一滴在左颊,一滴在下?颌,红衫裙搭落处,还?有两簇未融尽的白雪。 她?的眸子?仿佛被雪水洗过一般,亮得出奇,满目都是画外的他。 他的手指不自觉伸向?画卷,指腹轻轻擦过她?脸颊上的那滴水,沿着肌肤渐渐下?滑,最后落在下?颌处的那滴莹亮春水上。 倏然,仿佛被烫了一般,他收回手指,垂落的手指在衣衫上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耳根处已经漫上一层烟霞。 此时的孟泽深,眼含春水,俊美无?俦,却?无?人得缘可见。 他平静了一下?呼吸,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走上前去,将这副画帛取了下?来,一下?一下?仔细卷好,用丝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