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开之后,正夹在朔北和淮南之间,艰难求生?的向竟元,当机立断,暗地里?投靠了朔北。 并与?大公子孟桓润定?下计策,假意投降淮南,然后里?应外合进攻,夺取荆南和良州,切断淮南通往云京的水道。 孟延礼在云京对?付萧霁月,向竟元则可趁机偷袭淮南,端了萧霁月的老窝,杀了萧扶城,以报杀父之仇。 孟桓润奇袭晋州城,向竟元不敌,带兵出逃到义州,派人向驻守义州的清辉军主帅秦士廉递交了降书。 拿到降书的秦士廉非常高兴,当场就重赏了来送降书的使者,全程好酒好肉的款待。 使者受到如此厚待,非常高兴地把写明受降时间和地点的信贴带了回去。 计划很顺利,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往前走。 时间转眼?到了受降的日子,向竟元手下两万兵马,在郊外列队相待。 秦士廉坐在高头大马上,目色温润,气质清和,与?他打仗时狠戾的风格完全不同。 他很少自己上战场,多是在后方指挥,交战多次,这还是向竟元第一次见到真人。 他知道,他是名门之后,也知道他身有残缺,曾是前朝的太监,但是从没?想到他是这个?样子,温润如玉,雅正无?双,立于万兵之中,又仿佛站在杀戮之外。 向竟元居然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佛性,一个?手拿屠刀满身鲜血的杀戮者,身上居然有佛性。 秦士廉眼?睑微垂,看向站在地上的向竟元,微微一笑,说?道:“向将军,本帅要缴收兵甲了。” “好。”向竟元回身大声喊道,“弃兵卸甲,等?待清辉军缴械。” “砰砰当当。” 一件件兵器被仍在地上,一片片甲胄拆卸下来。 清辉军士兵快速穿行?期间,收走地上的兵器和盔甲。 收缴完毕,秦士廉满意地点点头,又垂眸盯着向竟元,提醒道:“向将军,你的兵甲还没?有卸。” 向竟元笑了笑,扔掉手中的长剑,伸手解开身上的几处搭扣,一身黑甲脱落下来,掉落在地上。 “收缴向将军的兵器铠甲。”秦士廉点点头,开口道。 一个?年?轻的银甲小将走到向竟元身边,微微俯身,去捡拾地上的兵甲。 突然,寒光一闪,那小将并没?有真的去捡拾地上的兵甲,而是抽出腰间的长剑,往回用力一刺,扎入了向竟元的腹部。 向竟元立刻后退,震惊地看向那小将,双目圆睁,叫道:“是你?你没?有死?” 在场士兵惊诧愤怒,一片哗然。 秦士廉喝道:“向竟元勾结朔北孟桓润,假意投降,实则欲里?应外合偷袭我军。” “大家不要乱,真心投降我军者,请双手抱头蹲下,否则杀无?赦。” 弓箭手已?经开弓搭箭,箭尖指向中间手无?寸铁的投降士兵,将其团团围住,但并没?有射击。 混乱喧闹的降兵渐渐安静下来。 “秦士廉,你击杀降兵,枉为忠勇侯府后人,永远也摆脱不了你奸诈阉狗的嘴脸。”向竟元怒声骂道,“你假意受降,欺骗于我,击杀降将,贪领军功,还要污蔑我等?假意投降勾结朔北。秦士廉,你好恶毒的心思,这等?毒计也就你这等?见不得光的阉狗能想得出来。” “傅衡,遮遮掩掩做什么?见不得人吗?堂堂国公府的大公子,如今整日与?个?阉人混在一起,确实见不得人。” “有种,你真刀真枪地与?我.干啊,搞这种偷袭,哈哈,你们傅家果?然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除了偷人,就是偷袭,都是些阴沟里?的老鼠。” “我们不过是将计就计,要说?老鼠,你才是最臭的那一只,还以为自己的阴谋诡计多么高明,自己多么厉害。”傅衡走上前,抽出那柄长剑笑道,“弑君窃国贼,你能守着晋州活到今天,是萧七小姐不让你死,让你当一条拦路狗,站在那里?,因为淮南暂时还不想与?朔北开战。” “你这条狗当的舒服吗?你不会还以为自己很有本事吧?还勾结孟桓润,妄图里?应外合攻打秦元帅,你有几斤几两,大家都知道,就孟桓润那个?草包,能把你从晋州打出来?就算那个?草包真是天有神助,把你打跑了,能让你带着两万兵马完好无?损的跑,做戏做全套,这都不会?你真是比你四弟差多了。” “去死吧!”傅衡手中的剑,再一次狠狠刺进向竟元的身体。 抽出来,又刺进去,他发了疯一般,刺了无?数剑,满身满手都是鲜血,甚至不知道向竟元是什么时候死的,心中的满腔恨意,依然不能纾解半分。 剑已?脱落,他跪在地上,跪在鲜血之上,低垂着头,泪水从眼?中不停滚落,滴在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 他确实没?用,连报仇也报得这么窝囊,要靠别人。 家族出事之后,他没?有一刻不在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没?有一双强大的羽翼将家人护佑在身后。 投降的士兵已?经被收归带走。 茫茫苍野之中,只剩一人一马,一个?颓丧的身影,和一具破烂不堪的尸体。 秦士廉牵着马走近,温声道:“往前看,往前走,不要回头,都会过去。” “秦元帅。”傅衡缓缓抬起头,想起向竟元嘴中吐出来的那些坑脏污秽的词语,对?秦士廉极尽恶毒的羞辱。 但秦士廉的脸上,依然是一片清风朗月,不沾任何?污秽,眼?神也不曾因这些话起丝毫波澜。 他站在那里?,眼?神从傅衡的脸上滑过,最后落在向竟元的尸体上,说?道:“挖个?坑,把他埋了吧,以后就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说?完,跃上马背,走了。 苍野之中,只剩下俯身掘土挖坑的傅衡,和那零落破碎的,他的仇人尸体。 半个?月后,迎松岭。 迎松岭位于云京北边,再往北,就是汉州城。 汉州城如今是孟延礼的驻扎地。 两城相望,气氛异常紧张。 双方在静静地观望了十多天后,终于按捺不住,出兵了。 斥候来来回回,大家的眼?睛都盯在两方人马之上,简直毫无?秘密可言,也无?甚偷袭的机会。 比如,今天,这边收到消息,“孟泽深到了汉州。” 那边收到消息,“沈兰台日夜陪在萧霁月左右。” 明日,这边收到消息,“孟泽深试穿了赤红婚服,要成亲了。” 那边收到消息,“萧霁月定?制的龙袍完工了,要登基。” 正经的,不正经的,有用的,没?用的,官方的,民间的,真实的,虚假的……各种各样的信息在两地之间传播。 甚至很快已?经发展成了一种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