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提出跟着,并且两人换了把手,车也是乐言煜开的。 清明早上起来阳光大好,车刚一开到市郊就开始天阴了。杨程来探望的是他第一位恋人:秦然。秦然葬在老家农村的一片山窝下,地方是秦然自己选的,前有水后有山,说是风水极佳,庇护后人。实际上他哪有什么后人,只有一个杨程罢了。 车在一条崎岖的小山道前停下,杨程仿佛毫无察觉,仍旧目光呆滞地坐着不动。于是乐言煜起身,去后备箱里抱了祭品出来,又上前打开了杨程那一侧的车门。 杨程这才醒悟过来,走出车来,接过箱子,便向小桥走去。乐言煜追上前,递给他把伞,被杨程推开了,没接。乐言煜也没强求,站在桥头看了一会儿,就回车中坐着了。 这雨肯定是要下的了,车中憋闷得很,四扇窗户全摇下来都不管用,乐言煜索性打着了车,开启了空调。为表尊敬,乐言煜穿了一套黑色西装,此刻领口已经被浸湿了,他松了松领带,解开扣子,彻底凉快下来之后又掰过后视镜,对着穿戴整齐。 这边几个小山坡都是野山,虽然风水好,但村子人口稀薄,还没有多少人把墓地选在这。后来杨程找村长把这片地租了,没什么大动作,就是留着一个墓,几座小山。初春的山中寂静极了,除去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便是溪水潺潺流过的声音。这十年来北京的地下水枯竭,干了不知多少条溪河,这条溪十分顽强,雨大的时候是河,旱的时候是溪,就连冬天也有几小股水流在冰下汩汩地流,从来没断过。 乐言煜心里静不下来,拧开收音机,听了两句就“啪”地关上。什么靡靡之音,哭丧似的。车里有些冷,他又开了窗,关了空调,灭了车。这下便只剩溪水声了。乐言煜还是向右手边望去。山脚下有一小丛火焰,不太耀眼,但非常醒目。 杨程一边往火里添纸,一边拿着根木棍拨楞。他给秦然烧了不少冥币,还有百万元大钞、金砖金元宝、好车好房、豪华家具和衣服。 这边火点起来了,他又拿出水果点心放盘子里摆在墓碑前,一瓶二锅头,两个杯子,都满上了。热气辣得他眼睛疼,杨程仰头干了一杯,另一杯洒到了墓前。然后他又把酒满上,和点心摆在一起。 乐言煜看着看着心反倒静下来。 杨程掏了两根烟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打着了。 这时一阵风吹过,火机灭了。杨程再打,却是突然下起雨来。 豆大的雨点子啪嗒啪嗒地落下,杨程打了几下火,着是着了,却点不着烟。 雨一下起来,乐言煜就坐不住了。但他知道坐不住也得坐,他不合适这个时候上去。 过了十几分钟,雨彻底大了起来,强势得简直像场夏雨。杨程仍旧低着头站着不动,乐言煜犹豫了一下,还是撑了伞走出了车门。 他先是走上了小桥,过了溪,又顺溪而上走了五六米,走到了秦然墓前。 乐言煜撑着把黑色的伞,从侧面看着杨程,见他浑身已经湿透,打火机捧在面前,左手挡着风,右手孜孜不倦地打着打火机。他嘴里叼的两只烟已经被雨水打得软塌塌地垂了下来,肯定点不着了。两人面前满地的狼藉,精致的糕点被雨水砸得四分五裂,纸灰活成烂泥,纸钱还有大半没有烧尽。 乐言煜终于还是走上前,从杨程的衣兜里拿出烟盒,挑了两根没浸湿的叼在自己嘴里,又握住杨程抖个不停的冰凉的右手,从他手里拿过了打火机。 杨程这才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乐言煜拿衣袖擦干了打火机,用脖子和肩膀夹着伞打起火来。这样连打了三十几下,打火机的捻子才突然“噗”地着了。乐言煜连忙低头凑过去点烟,他吸了好几口,烟终于着了。乐言煜一边“咳咳”咳着一边把烟递给杨程,同时伞也举了过去。 杨程接过了烟。 乐言煜又把伞递给他,杨程没接,乐言煜又递了一下,这下杨程回了神,伸手接过了伞,打在两人头顶。乐言煜不多说,调头跑进雨中,回到车里。 雨水打到伞面上噼里啪啦响着,打在车顶亦然。乐言煜不再看向杨程那边,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流,衣领又湿了,他没再管,只靠到椅背上闭目养神,睫毛颤个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杨程打着伞回来了,打开车门坐进到副驾,湿淋淋的人抱着一把湿淋淋的伞。乐言煜没看他,发动了车,找个地方调头然后原路返回。一场大雨叫溪水暴涨,已经浸到路上来了。 回到家,乐言煜去浴室放了水,又把杨程推到浴室。 杨程像提线木偶一样走进浴室,脱掉沉重的西服,走到淋浴下面。 乐言煜去做上开水,拿浴巾擦干了头发,然后自己也换上一套居家服。不一会儿水开了,乐言煜倒了一杯,往里切了姜片泡着。 摸着水差不多温了,杨程也从浴室里出来了。不过他赤身裸体的,浑身湿漉漉,看起来像具行尸走肉。乐言煜连忙上前,先叫他喝了姜水,又拿浴巾给他裹了,给他擦头。杨程任人摆布,乐言煜给他拿了衣服他就穿上,乐言煜给他拿了本书,他就坐到沙发上看。 乐言煜自己也洗完澡出来,自己也拿了本书,坐到一旁的小沙发上。他知道自己看不进去,可没想到一旁的杨程书页翻动的频率非常规律,好像真的有在看书。 就这样到了下午,乐言煜去做饭,两人把午饭晚饭一起吃了,而后杨程又坐回去读书。雨一直下着,并且雨势不减,天黑得很早。索性是无所事事,乐言煜便叫杨程去睡。杨程放下书去了卧室,不一会儿乐言煜也回到卧室,见杨程只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 乐言煜叹了口气。他半晌没有勇气走上前,可杨程坐不住了。他猛地起身,两三步跃到乐言煜面前,紧紧地搂住他。 乐言煜由他搂着,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杨程要的却不是安抚,他与乐言煜走到床边,乐言煜躺到床上,然后在杨程的示意下脱光了衣服。杨程推了一下乐言煜,他便顺着杨程的力道转过身趴在床上。杨程不多动作,往手里吐了口吐沫抹到乐言煜肛门上,覆压上前便插了进去。 进得太急叫乐言煜痛得一抖,不过他没做声,试图找一个好受点的姿势。杨程发了狂一般,操得凶猛异常。乐言煜被撞得身后不断起伏,啪啪作响。两人从未有过这样激烈的性爱,但身体早已契合,不多时乐言煜也找到快感,呼吸急促起来。 而只是这样也还不够。杨程的冲撞越来越激烈,乐言煜被他顶得一下下向前,不多久就撞到床头。乐言煜伸手撑住床头,刚刚累积起的一点快感已经被疼痛和麻木完全掩盖。他回头望了一眼杨程,杨程也看到他,突然就停住了,而后抽出了阴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