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转身逃跑。谭修辰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扯住他,头发绷得直直的,拉着宋尧的头皮,撕裂皮肤一样痛。大剪刀咔嚓一声下去,发丝从右到左一根根断裂,毛毛糙糙地散开,宋尧也从右到左一点点失去拉力,最后一根头发断掉的时候,他也绷了出去,一个冲劲摔倒在地上。 谭修辰蹲下来,按住宋尧的头,把漏网的几缕长发拢到一块,贴着他后颈的皮肤决绝地剪断。 违背生理规律的,宋尧感觉断掉的发梢比头皮疼千万倍。每一根头发里好像都埋着纤细而敏感的神经,断裂那一瞬间的剧痛直击中枢,那是身体的一部分被割裂了,拦腰截断了。 他多年来费尽心思为谭锐塑造的自己被谭修辰打碎了,然后又被肆意揉搓,捏成怪异的模样。这是重塑之重塑。 大把大把的断发粘在他的身上,藕断丝连地紧贴着他的皮肤。谭修辰打开花洒,冲刷宋尧的身体,一绺绺黑乎乎的湿发顺着水流滑下来,像一条条黑色的蠕虫在他身上爬动。 宋尧在水流的冲击下努力睁开眼,看着他心爱的,更是谭锐心爱的长发凌乱地流到地砖上,变成一坨坨令人作呕的肮脏毛发。宋尧以为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死去了,就像头发一样被截断了,变得残缺不堪了。 谭修辰把宋尧抱起来,站到面池上的镜子前。宋尧看到里面的人,湿哒哒的短发高低不平,有的贴在下巴上,有的搔痒着脖子,像被一条恶犬追赶者啃出的奇形怪状。一点都不秀气,不温柔,不优雅,现在的宋尧好粗糙,好邋遢,好丑陋。 他突然真的不想再见到丈夫了,他已经想象到丈夫震惊中掩盖不住的嫌恶。他的美丽一去不复返了。 而谭修辰偏偏与他父亲相反。 他在镜子里亲吻着宋尧短短的发梢,耳鬓厮磨出眷恋的意味。 他说:“妈妈,你好漂亮。” -------------------- 变成tony谭了 #谭修辰 每天get一个新技能 (俺甲沟炎了好疼啊555 第8章 21-24 21 宋尧的偷窥从每天的早读就开始了。 谭锐是教物理的,本来没有物理早读,但他是副班主任,早上会来教室清点人数,检查早读纪律之类的。这些事本来应该班主任干,但是天赐谭锐这个实习老师当副班,就差遣他来干这些苦差事。 宋尧一边心疼谭锐天不亮就要陪学生一起受罪,偷偷骂死了那个把谭锐当免费苦力使唤的班主任。但他一边也庆幸,一大早就能看见谭锐,奠定了一整天幸福的基调。 谭锐并不会一直待在教室里,他只需要跟我们一样踩点报到就好。他本身话就不多,站在讲台上绷着脸,抿着嘴,双手背在腰上,很威严地踱来踱去,装出很凶的样子。 只有宋尧知道他的凶是装的,其他人都以为是真的。谭锐平时很严肃,虽然非常年轻,但三句话能把天聊死,就没能和学生们打成一片,索性走起了严师路线。 宋尧起初也有些怕他。所有同学都不太喜欢这个新实习老师,打算在教师节专门冷落谭锐,给其他老师都集体送了礼物,唯独没有给他。宋尧有点过意不去,亲手画了一张贺卡,趁同学们下晚自习的时候偷偷跑出去送给他。 已经很晚了,宋尧追上的时候谭锐正推着自行车出了校门。宋尧冲上去,抓着高高的铁栅栏,大声喊他:“谭老师!” 谭锐惊讶地回头。宋尧奋力把手伸出栏杆之间,贺卡被迟疑地接了过去。 天很暗,宋尧怕他看不清贺卡上的字,怯怯地对他说:“教师节快乐。” 宋尧爱极了谭锐的表情,他后来常说就是从那一刻对谭锐无法自拔地心动了。借着校门前昏黄的灯光,他看见谭锐的脸,不是平时的冷脸,那是一种谭锐的面部肌肉无法驾驭的情绪。是惊喜的,错愕的,不可置信的,受宠若惊的,不知所措的。他双手捧着轻轻薄薄一张纸片,注视着它,却不敢转头看宋尧一眼,笨拙地对着那张贺卡小声说了句“谢谢”。 那眼神,那触碰,那声音,多么珍惜,多么深情。宋尧以为自己附身在那张卡片上,被他的双手温暖着,被他的眼神沐浴着,被他带回家珍藏起来,甚至是放在床边。 宋尧心动了。从第二天开始一切就不可控了,他的眼睛离不开谭锐,从早到晚,贪婪地搜索着关于谭锐的每一秒钟。 谭锐检查早读大概五六分钟后就出去了,从教室的前门出去,宋尧的目光投到前门。他回办公室要经过教室的后门,宋尧紧盯着后门,谭锐的右脚从门框左侧伸出来,之后左手再从右侧消失。还不够,走廊的窗玻璃还能倒影出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宋尧注视着那个倒影,又多看他走了两三步,终于连影子都消失了。 上物理课原来是最让他头疼的,现在却是最幸福的——虽然只是他走神的方式变了而已。有长达四十五分钟的时间供他欣赏谭锐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的语气。就算谭锐没什么表情,宋尧也能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看到下课铃响起。 有时谭锐会点到宋尧回答问题,大多数时候宋尧都是答不上来的。谭锐就叹口气摇摇头,没有责备,只让他坐下。 别的同学以为这是无声的批评,并不是。只有宋尧知道,这是他们两个人独特的交情,是一种无奈的宠溺。答不出问题变得不再难堪,而是当众心照不宣地炫耀他们之间的小秘密。他一定是对谭锐来说最独特的那一个。 当窥视变得过火,是很显眼的。宋尧自己不觉得,但谭锐早就发现了。 一次下课后,宋尧隔了一会儿尾随谭锐出去,跟往常一样躲起来目送他回到办公室。谁知谭锐突然回了头,宋尧一惊,下意识转头就跑。 谭锐的声音透过人声鼎沸的走廊,来到他耳边:“宋尧。” 宋尧满脸通红地僵在原地,任谭锐过来拍拍他的肩,带着一点笑意地说:“有问题就直接来问我,不用偷偷摸摸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22 那个星期回家后,宋尧第一次问妈妈: “为什么选择把我当男孩养呢?” “怎么说话呢,你本来就是男孩。当男孩多好啊。”宋妈妈只说好,又说不出哪里好,只是一个劲给宋尧夹菜,夹来的都是鱼和肉,“多吃点,多吃才能长得高。” 宋尧很想摔下筷子,大吼说,我就是长不高! 他是双性人。他可以是男性或女性中任意一个,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如果他是男生,他长不到同龄人的身高,也没有健壮的骨架,矮矮的,白白的,软软的,像个瓷娃娃。如果他是女生,他五官却没有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