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喊他们进来吃饭了。”他又再次催道:“走了,出去了。” 心里有句话想问她,到底她和志申他媳妇两个,究竟哪个是当婆婆的? 他只见过媳妇怕婆婆,还没见过婆婆怕媳妇的。 大儿媳妇就算了,有时候听到她吼老大,那个嗓门他听着就觉吓人,可今天才进门的小儿媳妇,看着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不知她在怕什么。 “吃饭喽!志申,叫你媳妇一起进来吃饭。” 端菜路过门口,便朝外喊了在院子里不晓得看啥还不舍得进来的两人。 外头的周志申应了,转头告诉田甜饭好了进去吃饭。 田甜还是头一次体验明明人就站在面前,却要另一个人传话的情形,她摸摸鼻尖。 两人走进堂屋,就见周大嫂抱着豆子从里屋出来,说道:“爸,你咋不喊我和志名吃饭呢。” 说完就一屁股坐在了桌前,把豆子放在她旁边让他自己坐,豆子刚刚睡醒,被老妈强行拉起来吃饭,此时两个小拳头揉着眼睛,人迷迷糊糊的。 周父无语:“……” 又不是第一天来的新媳妇,喊什么喊,又不是找不着地方,平时没人喊不也头一个围着桌子坐下来了吗。 晚一脚的周母问着周大嫂:“志名不起来吃饭吗?” 周大嫂脸色一下子不好了,“吃什么吃,这一觉怕要睡到明天早上才醒得过来。” 梦中都还在喝酒呢,满嘴的梦话,叫着喝喝喝让他来,喝酒不说,还吐了,浑身都臭烘烘的,想撵他去洗干净了再上床,结果人就没声了,吓得她试了试鼻息,幸好还有气儿,不一会儿就又开始打起一阵阵雷鸣般响的呼噜了。 没法,她只能把男人身上沾了污物的衣服裤子先脱下来,死沉死沉的,差点没把她给累死。 周母:“那你们屋的暖瓶得灌水,半夜的时候他铁定要喝水。” 田甜沉思了下,问道:“家里有豆芽吗?有豆芽的话可以煮醒酒汤,方法很简单的,很快就可以做好。” 田爷爷就爱这一口,家里团圆的时候都要拉着田父他们几兄弟喝上几两,田奶奶就会提前发好豆芽煮醒酒汤,毕竟田甜她们要不得多久就要各回各家。 田甜没煮过,但看过田奶奶煮过许多次,过程很简单,她也就记下了。 周大哥也是因为给周志申挡酒才喝得这么多,喝成这样,还是有些愧疚的。 周大嫂心中还有气,想都没想就说道:“醒啥酒?一觉睡到大天亮多好!” 还是周母心疼醉酒的儿子,害怕他明天头疼难受,继续问田甜:“那个怎么煮?赶了巧,前几天刚想换换菜吃我就发了点豆芽,这下正好用上了。” 田甜细致地讲了做法,周母一听确实挺简单的,饭都还没吃就要把这个醒酒汤先煮了,大铁锅有洗澡水占着,就用小灶煮。 可怜天下父母心。 周家饭桌上的菜色都是熟悉,是中午的时候留了些出来,大部分让亲戚带走了,二房拿得最多,剩下的一部分就被当做了晚饭。菜都是没碰过的干净的,只要上了桌的,就连素菜叶子都没剩下一根。 等熬好醒酒汤又给周大哥灌进去后周母才回到饭桌前吃饭。 整个饭桌上都是周母不停劝田甜多吃点多吃点的声音,让田甜松一口气的是,周母嘴上的话不断,但并没有动手伸筷子帮忙夹菜。 但在周母的热情下,她还是没有意外的吃撑了。 进里屋前,她又在院子里走了半个小时,这个时候的天还没有黑尽,也不用怕。 感觉差不多了,她才进了里屋。 周志申在屋里挪东西,字面意义上的,把地上的东西包括箱子都全部挪到墙边挨着排一行过去,中间的地儿就这么空出来了,走路方便了许多。 “你洗了澡就别弄了,又要整一身汗和灰,等明天白天再弄。” 周志申:“弄完我再去冲个澡。” 田甜心里嘀咕,说得像是她多嫌弃他一样……好吧,是有那么一丁点儿。 因为想着明天屋里的家具要重新摆放一下,她暂时就没有把她的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免得到时候动挪西挪弄乱了或弄不见了。 盯了一会后她提了一句,“我去洗了。” 周志申见状停下动作,抬脚跟上她,她略带警惕地问:“你要去干什么?” 周志申反问她:“你提得动一桶水?知道灯在哪里吗?” 田甜顿时逼紧嘴巴了,水提不提动不要紧,可要让她摸黑穿过厨房去到里面的厕所找灯在哪里是不行的。 周家厕所的地是抹的水泥建的,平常洗澡都在里面洗,水顺着缝就流下去了。 吃晚饭时天还没有黑,堂屋也没有开灯,吃完饭后自然也没有开灯的必要,此时出去外面都是黑漆漆的。 田甜洗完出来,周志申才进去洗。换下来的衣服不怎么脏,顺便接了水蹲在厨房里搓两下就干净了。剩下盆里洗衣服的脏水,应该是要倒在厕所里,外边没有倒水的地方,总不能倒在院子里。 周志申洗得很快,基本她刚把衣服洗完人就出来了。 在看到他拿着换下来的衣服时,田甜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以后不管生活好坏,都是两个人一起承担。 想到这,她冲他伸手,心里虽有点不好意思,但他是她男人,洗个把件贴身衣服很正常。 “衣服给我。”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躲开的男人。 听了她的话,男人的手举着更高了,让她根本抓不着,带着点闷气道:“你先回屋,这里我来收拾。” 厨房的灯昏暗昏暗的,但田甜却看到了他突然蹿红的脖子根。 田甜得出了结论,原来不仅仅是她一个不好意思,他也是不好意思的。 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 一个人回到屋里的田甜刚坐在床上,下一秒就立马蹦了起来。 他他他!他觉得不好意思把她赶出来,可她的衣服还在里面呢! 一想到他拿起她的小衣服在院子晾,田甜只觉自己的脸嗖地一下就开始烫起来了,火辣辣的忽视不了。 她刚要走出们,要去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走到一半,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不该的,她不该去的。 他们是合法夫妻,也是除父母以外最最亲密的人,凭着他们的关系,只是晾个衣服而已又怎么了? 习惯就好。 慢慢就会习以为常了。 田甜努力把自己说服了,乖乖回到屋里。 等周志申面不改色回来时,她也已经回复了,正盘着腿坐在床上,统计着她们小家目前的存款数额。 刚刚她偷偷看了田母给她的压岁钱,吓了一大跳,一共八百八十八块,熟悉的数字让她想到了陈家那档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