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小床睡着实在遭罪。 其实,到自己病床上挤一挤也不是不行…… 算了,确实有点挤。 他缓缓呼出口气,起身,准备去洗漱,然而刚趿上棉布鞋,就听到外面隐约传来驰远的笑声。 “……意外吗?” 老白:“我还以为他找你下棋是因为你厉害,没想到是臭味相投!” 驰远又笑了一阵,转进走廊,跟值班台狱警问了声好又接着说:“那哥们儿挺逗的,病房里不会玩的他不教,会玩的他又赢不了,棋臭瘾大,我不过是故意放水哄着他玩罢了。” “嘿!你小子猴精……”说话间两人进了病房,“韩组长应该还没睡着吧?” 老白再次把灯打开,看到坐在床边的韩山有点意外:“哎呦,你怎么起来了?” “去洗漱。”韩山站起来,看了眼轮椅上的驰远,见对方怀里抱着一叠衣物还有毛巾。 “睡好了?”驰远笑着朝他抬抬下巴,“一块去洗澡呗。” 韩山没说话,目光移到老白脸上。 驰远挑眉,转头问:“他能洗吗?” 老白:“洗……也不是不行,别用喷头直冲脑袋,不行我找个人帮忙……” “找什么人啊?”驰远好笑道,“我不是人?” “你能行吗?” “小瞧我是不是?”驰远把裤腿撸起来,“我先包一下,上次膝盖不能弯我还自己洗呢,我跟组长互相帮助,没问题的。” “……那行吧。”老白蹲下来,用防水膜帮他把脚包裹严实,“有事儿喊一声,犯医值班能听到。” “好嘞。” 两人就这么替韩山做了决定,驰远眨眨眼:“走吧,组长。” 外科三楼一半用来存放医院的药品耗材,一半是医生休息的区域,浴室和卫生间分开在走廊两头。 监狱里的医生上班时间和外面医院不同,有的是上半个月休半个月,有的是上一天休两天。 这里的一天指的是24小时,监狱医院病人少,医生晚上基本可以正常睡觉,所以会有相对隐私的休息活动空间。 犯医犯护则是入狱前凑巧从事过相关工作的犯人,比如老白这种,属于随机稀有的存在,地位比普通犯人高一点,人缘好的也能混得不错,只是没有下班休假的权利,人也只能待在医院。 老白是个人精,深知会的越多责任越大,即便他完全有做犯医的水平,却还是选择藏锋,在医院勤恳安稳地做了好多年犯护。他与人和气长袖善舞,游走在医警犯三者之间,给自己捞了不少人情好处。 老白把驰远两人带到浴室门口,又找犯医要了三个塑料凳子送进去,再三确认没什么问题才?風离开。 韩山打量了一下这间宽敞的浴室外间,有分隔的衣柜,桌子,桌上有一些瓶瓶罐罐,酒精,消毒液,大宝……墙上还有一面宽大的镜子。 “没有浴巾,你要不要用这个?”驰远推开轮椅,到中间的换衣凳上坐下,从那摞衣物里拿了块一次性手术垫递给他。 韩山狐疑的接过,抖落开后哭笑不得:“这个怎么用?” “围着啊!”驰远脱掉上衣,显得兴致勃勃,“而且这个够大,还可以当浴袍!” 韩山:“……你穿吧。” 他一扬手把浅蓝色垫单盖在驰远头上,转过身利落的脱起衣服。 驰远乐出声来,拿开“盖头”,入眼便是韩山比例完美的四肢,和偶尔大动作时绷出的肌肉线条。 他眯了眯眼睛,饶有兴致的观赏起来。 以往在监区浴室,大庭广众驰远尽量不让自己去看韩山的身体,免得当众失态让人笑话。 而当下这种状况,要说服自己做个正人君子属实有点难为人了…… 韩山把衣物囫囵一叠,塞进柜子,回头:“等什么呢?脱啊。” 驰远未及掩去眸底兴味,在人看过来时神情一滞:“哦……好啊!” “……” 韩山略微感受到一丝不寻常,他收回视线,心里知道那是什么。 驰远这家伙……真要当着自己的面来吗? 好吧,其实这事也无可厚非。 监室里不乏深夜在被窝里偷偷放松的犯人,韩山常能敏感的察觉到那些异动。 不过,男人嘛,在这种事上应该善良一点…… “山哥,扶我一下。” 韩山回神,就见驰远已经脱光,并将那块垫单随意地拢在腰间,朝他抬起胳膊。 “靠。”他好笑地伸手把人拉起来,“你怕谁看?” “不怕谁看。”驰远转开视线整理身后下摆,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面上厚着脸皮解释:“单纯地喜欢这块浴巾,天蓝色,显白。” 韩山忍笑,退开一部打量了一下这块特别的“浴巾”,显不显白看不出来,但是无纺布的材质不够服帖,稍有起伏就会撑个夸张的屋脊出来…… “哎……操。”他终于没忍住低笑出声,揶揄道:“驰远,你吃什么长大的?你这玩意儿一天到晚都这个状态吗?” 驰远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脸颊瞬间烧起来……这他妈! 还不如不挡。。 他感觉有点生无可恋:“差不多吧。” 韩山扶着人走进淋浴间,好心提议:“要么,你先放松?” “开什么玩笑……”驰远勉强维持着比身上的浴巾还勉强的自尊心,“洗,洗澡吧。” 韩山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监区浴室喷头都是固定在水管顶上的,而医院的淋浴喷头考虑到伤犯的情况,跟一般家庭用的一样,可以拿下来。 驰远让韩山不要自己洗,先随便简单冲一会儿,等他几分钟,然后转过身,右腿搭在凳子上快速的擦洗起来。 开玩笑,就他这对韩山毫无免疫的身子,哪敢让人帮忙? 韩山本来不觉得自己真的需要让人这样“照顾”,但是想到这小子因为自己受伤格外内疚,豁出一只脚也要来看他,带着不轻的伤处心积虑来给他做陪护…… 对方这样重感情,自己倒不如成全这份心。 热水在浴室弥漫出潮湿的水气,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只有沐浴露的清香溶解在厚重的热气里。 韩山难得生出点闲情,仔细打量起旁边用一条毛巾把自己皮肤擦的通红的男人。 入狱小半年,驰远比刚来的时候瘦了一些,但身体的肌肉轮廓依旧清晰,能看出是特意锻炼的那种,很有观赏性。 他心里暗笑,不怪这家伙平时总是在意自己的身材,这就好比人养一棵形态姣好的盆景,便会经常留意叶子是不是润泽饱满,花型是不是婀娜舒展。可若养的是其貌不扬的普通植物便没那么多讲究,活着就行。 “哎,你能轻点吗。”韩山忍不住出声。 平日里的三分钟速